医院对过，小杂货铺的灯还亮着，旁边烙烧饼的架起冒着火苗的炭火。

卖豆浆的老人刚刚放下挑子，两个大圆肚的浆桶，从棉盖里直往外冒热气。

主顾们多数是医院的，也有少数过往行人，大家争着买烧饼豆浆。

这时候，小燕提着篮子和颜悦色地赶到了。

大家见小燕满篮都是新炸的-子，把她围起来。

这位小姑娘可真不含糊，边拿货边算账，不出一点差错，-子卖到将近一半的时候，小姑娘似乎有些焦急，一面给大家递油条，不住地东张西望。

正在这个当口，银环挤近跟前：

&ldo;小姑娘，卖给我两个油条！

&rdo;

&ldo;在这里吃吗？&rdo;

&ldo;拿回家去吃！

&rdo;

&ldo;那我给你找块纸垫上吧！

&rdo;小燕子不慌不忙从篮子底下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

她格外郑重地盯着银环把-子递过去。

时间不大，银环出来，手拿纸币递给小燕儿说：&ldo;还账，还账！

&rdo;小燕儿接钱时，银环说：&ldo;记住！

这是我那份钱，不要上花账。

&rdo;小燕连声说：&ldo;错不了。

&rdo;便把这份纸币掖在篮子底下。

至此，小燕心下顿时轻松，又和颜悦色地卖货了。

第二天早八点，杨晓冬同韩燕来一起出城，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来往行人最多的西城门走。

守门的瞥见杨晓冬胸前佩挂证章，根本没有拦问。

他们随着人流很自然地走出城去。

城外青石桥，是约定的集合地点。

石桥直对西关大街，今天是集日，格外显得烟气弥漫，人声嘈杂。

杨晓冬在街上‐‐了一趟，估计时间尚早，反回桥头装作安闲无事的模样，向南眺望。

冰河洁白透明，晶莹耀眼。

冰面上连日积雪，冷风起处，雪浪滚腾，透出一股冷森森的凉气。

杨晓冬指着一曲河湾说：&ldo;敌人乱拆房舍，把我也闹蒙了，那里，是不是当年你下水的地方？&rdo;

韩燕来摇了摇头说：&ldo;事情印象挺深，具体地方闹不清了，也许再朝南些呢！

你看那是不是她……&rdo;他指的正是一路推车步行走近前来的银环。

燕来那天在万家楼见过银环一面，因为是晚上没看清楚。

银环身后，跟着两个拉病号的三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