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来似乎是在修禅。
他和他的爱人住在一起,他说那个人年纪不大,很聪明,他送过睿睿一套乐高机器人,说是那个人编程的,睿睿研究了很久都弄不懂,终于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他其实也是有这么聪明的。
我小时候跟着我爸回这里扫墓,也会和他们碰面,吃饭,但从未去过他家,也未见过他那个神秘的爱人。我爸似乎很担心他,似乎他年轻时候经历过非常糟糕的变故,失去过非常重要的人。
我以前以为他失去的是爱人,但他提起现在的爱人时,眼里都带着光,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叫那个人&ldo;佐栖&rdo;,也可能是别的同音字。
吃过饭,我开车送他回去。
他没有工作很多年了,但他手上有些资产,他很聪明,睿睿玩的数独,他看几眼就能把最关键的一点解出来。他住的房子是一栋白色的小洋楼,草坪荒废很久了,大概是随便洒的种子,长出了波斯ju蔷薇和重瓣凤仙花,其余都是叶子形状像文竹的野草。
我把车停在他房子外面。
他没有马上下车。
&ldo;最近有好事?&rdo;他坐在后座,在后视镜里问我:&ldo;难道你那个人来找你了?&rdo;
我不知道他是哪里看出端倪,我发誓我脸上没有露出一点喜气。睿睿坐在他旁边的安全座椅上,听见他这样说,非常不开心。
但是在孩子面前不能撒谎。
&ldo;算不上什么好事。&rdo;我解释说:&ldo;只算个意外而已,所以会在考虑中。&rdo;
林教授笑了笑。
&ldo;这世界上很多事其实没那么重要的。&rdo;他轻描淡写地说:&ldo;有什么敌得过生死呢,人生在世,活一天少一天,早点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皆大欢喜,不是好多了?&rdo;
&ldo;道理是这个道理,&rdo;我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仍然忍不住解释:&ldo;但是人生又不是只活个皆大欢喜,原则比皆大欢喜重要多了。&rdo;
林教授笑了起来。
&ldo;你啊,和你那个死心眼的爸一个样。&rdo;他笑着感慨:&ldo;但是你得这么想,是你喜欢他,所以你要玩他,他来求你挽回,你别苦大仇深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自己慡了就行了。你心里老憋着一口气,自己也难受不是?&rdo;
我疑惑地看着后视镜里的林教授。
他笑得眼弯弯的,沈律师被他气急了的时候说过他是个妖孽,他也确实是,只是这样笑着,我竟然也有点动摇。想想郑敖现在的样子,也许我可以考虑下林教授的提议。如果他因此放弃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过睿睿倒是很不赞同,用力踢我座椅靠背,鞋子都快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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