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远看她:&ldo;你不肯走,是舍不得她们?&rdo;
姜知甜不能说&ldo;不是&rdo;,她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道:&ldo;怎么说呢,我继母对我虽然不好,可天底下的后母不都这样吗?她除了使唤我干活,却从没打过我。&rdo;
顾知远呵了一声,道:&ldo;所以你就逆来顺受,这么多年一直这样?&rdo;
姜知甜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承认了:&ldo;是啊,要不是她拿我给我哥换亲……其实换亲也没什么,我能理解,换成是我,我也未必比她做得更好,但是张家那人,太糟糕了。&rdo;
顾知远哼了一声,道:&ldo;你能反抗,还真是出人意料。&rdo;
什么意思?
她就算逆来顺受,可她又不傻,怎么会让自己凭白陷进张三郎那样的火坑里?
顾知远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一动,竟然笑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在讽刺自己。
姜知甜虽窘,却也知道自己确实挺没用的,横竖话已经说了,也不介意再多说一些。
她慢悠悠的道:&ldo;我娘走的时候,我才九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会儿也不明白什么,就是难过。后来我爹娶了后娘,村里人都吓唬我,说我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以后的日子一定过的比黄连还苦。那时我就想,要是我娘带我一起走就好了。&rdo;
顾知远不赞同的瞪她:&ldo;胡说八道。&rdo;
姜知甜笑笑,道:&ldo;后来我哥她们来了姜家,那时我又想,要是我是个男人家就好了……&rdo;
顾知远问她:&ldo;是个男人家,你爹就不娶后娘了?&rdo;
真是天真。
姜知甜摇头,道:&ldo;那倒不是,只是我后娘又生了个妹妹,人人都笑话说我们家是绝户,将来没人给我爹娘烧纸上香不说,我们这一支子就算是完子。现后来等我爹一走,许多叔伯都上门要撵我后娘和我哥走,好霸占我们家的房子和地。&rdo;
顾知远不说话了,吃绝户的人,哪哪儿都有,姜家村的人也不会例外。
即使没有亲眼看见,他也能想象平时叫叔、伯、婶子、大娘的亲人,像附骨之蛆一样,带着凶狠、贪婪的面孔,登门逼迫她们孤儿寡母的场景。
他有些怜悯的望着姜知甜。
她那会儿年纪也不大,十五六岁?估计是吓坏了。
姜知甜并没接收到他同情的眼神,缓缓的说道:&ldo;如果我是男儿,就不会受这种气,要么顶门立户,让人欺负不得,要么索性一走了之,去外头闯出一片名堂回来,也免得亲戚里道的,为了蝇头小利就打得沸反盈天。&rdo;
这话就更天真了,顾知远都不敢说离开家族,离开他爹,他去外头就一定能闯出名堂回来。
姜知甜也知道自己是异想天开,自嘲的笑了笑,抬眼看顾知远。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他并没嘲笑她的意思。
姜知甜微微扭了脸,道:&ldo;我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随后年纪渐渐大了,心里装的事也越来越多,便改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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