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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第1页）

过了很久，酒壶已空，胤礽早已醉了，才言语不清道：&ldo;太子，储君！听着光鲜，谁知道这里面的苦楚啊！&rdo;

胤禛虽知太子是在借酒消愁，却没料到他居然说出这等话来，心中一凛，道：&ldo;二哥酒沉了，快些去安置了吧。明日还得上书房呢。&rdo;

太子斜睨着胤禛，面上似有嘲笑的神色，道：&ldo;上书房？明天就不去了又如何？我是太子！将来的皇上！从我顶了这太子的虚名，快二十年了，天天目不交睫地苦读诗书礼义，可曾有过哪一天的闲暇？诸兄弟之中，你们还可有片刻的偷闲，我呢？有一年夏至，大皇太后幸临畅春园，皇阿玛率领大哥，三弟，五弟相随，我也是真想去疏散一下，便问汤师傅我应随去否？汤斌却回我道：&lso;此事宜启奏皇上。&rso;还说什么&lso;皇上一言一动俱成礼法，自当请旨以定去留，臣不敢擅便。&rso;此后汤斌见我苦闷，趁皇阿玛驾临无逸斋，有心为我撞个木钟，乘机奏曰：&lso;皇上教皇太子过严，当此暑天，功课太多，恐皇太子睿体劳苦。&rso;你道皇阿玛如何答他？皇阿玛只笑笑道：&lso;皇太子每日读书，皆是如此，虽寒暑无间，并不以为劳苦。若勉强为之，则不能如此暇豫。尔亲见，可曾有一毫勉强乎?&rso;皇阿玛所言甚是，我焉敢有丝毫悖逆皇阿玛之处？皇阿玛圣明之极！&rdo;言至此处，也勾起了胤礽的衷肠，不禁潸然泪下。

胤禛见太子借着酒意，言语愈发放肆，心中更是惶然，探头向外看去，幸亏四处无人，便只好装做醺醺然状，道：&ldo;二哥说得什么？小弟听不清了，小弟，大，大概不胜酒力，醉，醉了。&rdo;言罢，便伏在了桌上。

胤礽见状黯然一笑，道：&ldo;醉，醉了好！酒乃扫愁帚啊！你比我幸运！兄弟之中，大哥，三哥，你，五弟都已经各自赐府另居。你是最节制的，也已经有了一位嫡福晋，几个开脸的秀女！你二哥我呢？身边竟是一个可以说说枕边话的都没有！皇阿玛总算开恩，今年要指太子妃了，想得到吗？二哥虽然痴长几岁，却还落在弟弟们之后，至今没有经过人伦！&rdo;

装睡的胤禛听得也是一阵心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子私下里竟有如此的悲凉。他自然不便搭话，于是微微发出些鼾声。

太子注视着酣睡的胤禛，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用极轻的声音道：&ldo;太子算个什么东西？名分不君不臣，不上不下！我倒是羡慕尔等，不需仰人鼻息，无忧无虑地多好！礼部前几日做皇太子元日奉先殿祭祀仪注，拟就把我的拜褥移入门槛之内，也就是两三步的距离而已，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可对？可皇阿玛，平时口口声声说朕躬与太子一体的皇阿玛，却小题大做，以皇太子的祭祀规格不能与皇帝等同，硬是谕令沙穆哈将拜褥的设置从&lso;槛内&rso;改为&lso;槛外&rso;。今儿个沙穆哈再奏将皇帝口渝&lso;记于档案&rso;。四弟啊，你知道皇阿玛又怎么处置？他勃然大怒，当即要我拟制将沙穆哈&lso;交该部严加议处&rso;！你说，我究竟是不是个窝囊太子！&rdo;

说罢，太子的身子便滑下了椅子，沉沉的睡去了。听到太子匀称的鼻息，胤禛知道，太子是真的睡沉了，这才慢慢张开了眼睛。看着烂醉如泥的太子，想着刚才太子的那番对白，胤禛不知道该做怎样的评价。这时，胤禛总算才明白为什么太子今日在家宴之中如此的郁闷，康熙又为何总是有意无意地暗暗观察太子的反应，而太子又为何借酒撒疯大打出手。也许，胤禛猜想，这便是太子一生悲剧的由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家宴（四）

更新时间2008-3-2316:15:00字数：2659

胤禛思忖着几乎一夜未眠，又不敢惊动太子，只得斜倚在椅背上勉强阖了会儿眼。好容易捱到四更将阑，胤禛站起身来，稍稍舒散了一下筋骨，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对守候在外的小太监吩咐道：&ldo;太子昨儿个醉了，去给太子弄些醒酒汤来。&rdo;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胤禛正欲离开，旁边就听得&ldo;扑通&rdo;一声，一个人冲着胤禛就叩下头去：&ldo;奴才赵万才谢过四阿哥救命之恩！日后四阿哥但有吩咐，奴才无有不从。&rdo;言罢，重重又叩了两个头。胤禛认出此人正是昨晚差点命丧太子之手的苏拉太监，便笑笑，道：&ldo;这是你自己的造化，谢我做什么？&rdo;赵万才脸上青肿未消，眼神之中却透出些坚毅，道：&ldo;奴才虽是卑贱之人，好歹却是懂得的。四爷的好，奴才记在心里！&rdo;胤禛心下有些感慨，却只淡淡道：&ldo;这话我记下了，你起来吧。&rdo;赵万才这才起身，从旁边的托盘之中取过一块热手巾，双手托过，道：&ldo;四爷，奴才每过一刻就取一块手巾烫过，上面还撒了些玫瑰露，看四爷面上有些疲色，擦擦最是解乏。&rdo;胤禛接了过来，惬意地在脸上拭了几把，淡淡的花香，使得精神果然一爽，随手从怀中摸出一锭银稞，递给赵万才，道：&ldo;你很会伺候人，好生看顾着你主子。回头太子问起，就说我答应了十三弟，过去给额娘请个安。&rdo;言罢，便翩翩离去。

到十三阿哥的额娘禧贵妃宫中匆匆问过安，得知她的病情稍稍稳定，便和同时前来请安的胤祥聊了两句，又去七阿哥处打了个花唿哨，借了一件阿哥的袍服之后，胤禛便向无逸斋赶去。不想，还不到门口，便被李德全拦了下来。李德带来了康熙的口谕，要胤禛即刻前往乾清宫面君。胤禛自然不敢怠慢，急忙随着李德全来到了乾清宫的侧殿之中。康熙看上去有些心事，眉头稍皱，打量着胤禛，却迟迟不言语。胤禛被看得有些心中发怵，道：&ldo;儿臣瞧着皇阿玛面色不如平日，可要儿臣传太医一看？&rdo;康熙缓缓摇了摇头，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开口道：&ldo;昨日你留在毓庆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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