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起去。」王破不放心他一个人去醉月楼,干脆跟着他一起走:「那里一直有雅间留着。」
「还跟以前一样的吧?就是,李大叔在的那个雅间?」田浩还问了一句。
「当然还在,我叫人收拾的干净利落,你要是去,现在就可以。」王破沉默了一下:「那里本也是给圣人专门留的好地方。」
「我知道,走,咱们也故地重游一下。」田浩倒是活泼了一番气氛:「自打登基称帝了,这时间都变少了,好几次路过醉月楼,我都想去玩一下的,但身份不同了,也就没进去,以前不懂李大叔,既然喜欢读书人,干嘛不与他们坐在一起,谈诗词歌赋,品琴棋书画呢?现在自己当了皇帝,才懂得他的心情,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所幸我比他强一点,可以自由一些。」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王破往外走。
俩人都穿着非常轻便且低调的常服,这么出去并没有多惹人眼,就是天气有点热。
「但也不要太自由了,你也说了,身份不同了,出入都要跟着人,尤其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尽量在你身边。」王破握着他的手:「江南那次就够惊险刺激的了,再来一次我非得发疯不可。」
「是是是,我知道啦!」田浩乐了:「人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十年过去了吧?怎么还在翻旧帐呀?」
「一辈子都怕的。」王破把人扶上了一辆普通的橡胶轮胎的大马车,他们坐这个车子去醉月楼不显眼,不然圣驾一动,那浩浩荡荡的仪仗,半个大兴城都能知道。
马车虽然外表低调但是内里宽敞,还放了冰块纳凉,里头跟外面差了起码三四度,十分凉爽适宜。
田浩看到了冰块,就想起了自己的硝石制冰:「如今全天下都有硝石制冰的冷饮贩子啦!」
「是啊,以前只有西北老兵会,如今西北老兵都被安置的不需要做这个小买卖养家糊口了,研究院将这项技术,分批给卖了,一些大商贾,在自家店里也能用这个办法,小一些的铺子也会了,卖的银子给老兵们做了帮扶基金,一些老兵们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申请帮扶款项。」说到这个,王破很是佩服:「田小宝跟林夕还真是没辜负你的器重。」
银钱上被这两位玩出来花儿了。
「那是,丁淳也很好,他的审计部可是一个拦路虎,老厉害啦!」田浩美滋滋的躺在阴凉的车厢里,半倚在王破的怀里,脚丫子一晃一晃的很是得意:「这就是最稳定的三角形,小宝,林夕和丁淳,他们三个就玩转金融啦。」
「是啊,丁淳的确是个厉害的。」王破摸了摸他的头:「只是如今的钱财还好,足够开销,还绰绰有馀,但是以后呢?总不能一直有这样的好事吧?」
「以后就顺当了,钱生钱的道理,你以后就知道了。」田浩根本没那个犯愁的意思:「咱们只需要打好基础,给子孙后代留下足够丰厚的家底,就算是遇上了败家子,也能多败两代人。」
「也好,那个时候,你我已经作古,但开了个好头给他们,后世子孙不争气,你我也无法。」王破看开的很。
俩人到了醉月楼,没有在前头下车,而是绕路去了后面的东门。
田浩下了车才惊讶:「这里是醉月楼的东院吧?听说是他们掌柜伙计的住处?还存放了不少贵重的茶叶以及其他的东西,轻易不让人靠近。」
「是,咱们从这里走后头的暗楼梯上去就行。」王破倒是走过了许多遍,轻车熟路的带着田浩,上了楼梯,一直到进了房间,看到熟悉的摆设,田浩打开了房门:「当年就是在这里,见到的李大叔……。」
他话说一半没继续,王破却知道他的意思,因为不止是康盛帝,还有洛阳王,当年也在场。
只是后来世事无常,他们俩这几年已经极少提及洛阳王了,连康盛帝就很少提,上次还是在松鹤堂,老太太那里,提了一次。
今日故地重游,一切摆设基本保持了原样。
还是那个外头不显,但的确真实存在的四楼,还是那个雅间里,椅子旁边的几案上,还是摆着一把乌银洋錾自斟壶,并两个雕花的琥珀夜光杯,还有一碟长寿糕,一碟玛瑙糕,一碟喷喷香的松子儿,只是没有了新鲜的蜜桔,改成了应季的晚熟大黄杏。
「这里还真是,没变样!」田浩坐在了椅子上,就是当年康盛帝做过的位置。
王破叫人送东西上来:「这边有新出的冰饮,我叫人送来两份,你尝尝。」
「什么冰饮呀?」田浩立刻就来兴趣了,不过嘴上问着,手里也没闲着,拿了个杏子啃着吃。
「是在故纸堆里翻出来的东西,说是复原了盛唐时期的酥山。」王破看了看田浩:「估计是受读书人喜欢的冰饮吧?」
「是酥山啊?不就是唐朝的冰激凌嘛?」田浩乐了:「其实更像是奶油刨冰加冰激凌的合体,因为是白色的,有点像是落雪,又是山的形状,故而叫酥山,因为雪的雅称是寒酥。」
「还真是。」王破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哑然失笑。
很快酥山就送来了,果然是白色的,还有一些冰晶在里头,真的跟一座冰雪一般的山一样,而且用的盘子很大,还只送来了一个,上头却放了两把勺子。
「来来来,你一个,我一个,咱俩一起吃。」田浩觉得这里的人真有心,要是送来两个,他们就得各自吃,送来一个凑在一起吃,多亲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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