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知道拳击还能这么打。”陆赫扬说,听起来就像是在认真研究完项圈的款式和材质后,得出一个相应的结论。他用大拇指拨动项圈上的铃铛,铃铛响起的同时,17号的喉结也跟着滚动了一下。天花板上的旧中央空调运行时发出呼呼的风声,温度开得低,17号上半身还赤裸着,乳尖被冷风吹得挺立起来。他怀疑自己听到了有力的心跳声,一下接一下,很快,很重,不知道陆赫扬有没有听见。“是……老板要求的。”17号声音低哑,试图解释。陆赫扬松开手,嘴角很轻地往上提了提,看起来像是在淡笑。他说:“这样啊。”他的手垂下去,随意地按在桌沿上,17号的腿挨在他腰旁,陆赫扬的手于是落在17号的大腿外侧,接近臀部的位置,桌上两人指尖的距离也十分近。陆赫扬的表情很坦然,他看起来有些好奇地问:“穿成这样打一场,钱会给得多一点吗?”17号点头,诚实道:“会。”“是因为那个投注最多的人?”这次17号没有出声,只是抿着唇再次点头。他发现陆赫扬从头至尾没露出过任何嫌恶的表情,甚至,陆赫扬在得到答案后又问:“如果投注最大就能决定你的穿着的话,我可以预定下次吗?”听到这个问题,17号完全没有把自己不想穿乱七八糟的衣服上场打比赛的意愿考虑在内,而是皱起眉,有些急切:“别浪费钱,下次……我不一定会赢。”但顿了顿,他又问:“你想看我……”“我”字只说了一半就哑火了,17号的睫毛不太自然地抖了抖,才继续问:“你喜欢看别人,穿什么?”陆赫扬笑笑,回答:“想看你穿玩偶服,小老虎,或者小狗熊什么的。”他的语气很轻松,17号一愣,然后别过头,轻轻笑了一下。颓灰的画蓦地有了颜色,陆赫扬看着17号的侧脸,几秒后,他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手机响了,贺蔚打来的距离陆赫扬离开观众席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分钟,贺蔚和顾昀迟难免担心,这也意味着陆家的保镖很快将要推门而入确定他的安全。按下拒听,陆赫扬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直视着17号的眼睛,说:“我先走了。”17号这次不掩饰地与他对视,像是想多看陆赫扬一眼,多看一秒。他回答:“好的。”他其实想说谢谢你,可又担心陆赫扬会觉得奇怪。陆赫扬正要转身,17号忽然叫住他:“等一下。”他从桌子上下来,走到衣柜前,打开倒数周一下午,贺蔚在游泳课结束后去校门口跟陆赫扬会合,他才过了通道闸,身后响起一个急切的声音:“麻烦让一下!”贺蔚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有人撞上了自己的腰,他人高,挨一下不痛不痒,但对方反而一个趔趄往前扑,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小心啊。”贺蔚反应极快地伸手拎住oga的后衣领,把人拽稳。oga回过头,匆匆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接着又转身朝前跑,一直到路边。贺蔚在原地愣了会儿,陆赫扬就在离他两三米远的位置,正看着马路。贺蔚走到他身旁,说:“你看见了吗?刚刚撞到我的那个oga。”“长得不错,之前怎么都没注意到。”贺蔚整个一大写的见色起意,“回头查查是谁家的。”预备校里最忌讳的事,除了不小心惹到了对家的小孩,就是不小心跟对家的小孩谈了恋爱。陆赫扬没说话,贺蔚奇怪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马路边还站着许则,他替oga打开出租车门后也一起坐了进去。“什么意思,被许则捷足先登了?”贺蔚问陆赫扬,“你知道这事儿吗?”陆赫扬看他一眼:“知道什么。”“上星期去听讲座,你不是跟他睡了一晚上吗。”贺蔚说,“他没有跟对象打电话什么的?”没有跟对象打电话,倒是有大晚上冒雨带吃的回来。“不清楚。”陆赫扬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走吧。”“护士长已经包扎好了,伤得不严重,你别太担心。”池嘉寒喘着气。许则的手还放在车门把手上,忘了放下来似的,他点了点头。出租车在一家私人疗养院门口停下,池嘉寒降下车窗,对门卫挥了挥手。很快,自动大门朝两边打开,车继续往前开,一直到住院大楼门外。下了车,进大厅,医生已经等在咨询台边,表情有些凝重。两人跑到他面前,池嘉寒问:“周医生,怎么样了?”“打了镇静剂。”周祯叹了口气,“上楼去看看吧。”“先去看看护士长。”许则低声说。电梯停在三楼,护士站里,护士长的左手手腕上贴着崭新的纱布。“许则来了啊。”护士长笑笑。许则站在她面前,垂下头,半鞠一躬,说:“对不起。”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在此之前许则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为另一个人造成的伤害道歉、赔偿、负责。“也是我们疏忽,没发现少了根棉签,我也只是被划了一下,不严重的。”护士长说。“去看看吧。”周祯拍拍许则的肩。特殊病房的门上透明窗更大一些,便于医护随时查看病房内的情况。许则和池嘉寒站在门外,房里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穿约束衣的老人,头发半白,在药物的镇静作用下,此刻正平和地在睡觉。看了会儿,池嘉寒拉拉许则的衣摆:“睡着了,我们别吵她。”向医生了解过完整情况后,两人走到楼梯间,里面很暗,只有最上头的一个小窗里透进来一些光线。许则坐在台阶上,沉默几秒,他问:“账户里还剩多少?”“五万多。”池嘉寒手里拿着住院清单和许则的医院账户流水,回答他。“五万多。”许则低头看着漆黑的地面,说,“钱不够。”“不够。”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去拿手机。他才点亮屏幕,池嘉寒就过来一把将手机抢走:“你要干什么?”“加几场比赛。”“不能加,你每次拿的钱都已经是最少的了,你现在说加赛,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压榨你。”池嘉寒声音里的恼怒快压不住,“要是让你每场都输,被打得半死不活,或者再当众羞辱你,甚至给你打药上场让你杀人,你也做吗?”许则不说话,池嘉寒知道他并不是被说动了,而是根本就还在考虑要加比赛的事。“还有唐非绎呢?”池嘉寒提醒他,“你要是被他控制了,这辈子都爬不出来的,许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想到了谁,许则怔了片刻。池嘉寒站在他面前,语气缓和下来:“医院这里你别担心,其他的再想办法。”“我知道。”许则开口。他知道医院方面暂时可以不用担心,因为能进这间私人疗养院,是池嘉寒托他哥哥跟院长打了招呼,所以即便护士长被攻击受了伤,疗养院也不会计较什么。但每个月昂贵的住院费和医药费并不会因此打折,许则明白池嘉寒做得已经够多、够仁至义尽,而他们本质只是高中生,池嘉寒受制于复杂的家庭,手上资金有限,许则也从没有向他借钱的打算,尽管池嘉寒提过不止一次。这次他又提了:“我找时间问问我哥。”不等许则说什么,池嘉寒继续说:“反正你不能加比赛,要是打残了,那才是得不偿失,卖命换钱也要有个限度。”许则双手撑着额头,他觉得身体很重,在往下掉,十分疲惫。沉默很久后,他说:“我会考虑清楚的。”周二下午的游泳课,除了期中考不达标的,依然没多少人来上课。许则把书包放进柜子里,拿着泳裤进淋浴间。刚脱了上衣,校服裤里的手机响起来。许则看了眼来电人,犹豫几秒,按下接听。“听说你想加几场比赛?”“对。”许则看着挂钩上的校服,回答。唐非绎笑了一声:“缺钱的话,跟我说不就好了吗,你这么赚要赚到什么时候?”“能加么?”许则忽略唐非绎的话,低声问他。“能啊,只要你开口。”唐非绎语气轻佻,“不过,要是给你加了,其他拳手心里可能不太舒服啊,有的人半个月都排不上一场比赛呢。”许则拿手机的手收紧了一些:“要我怎么做?”“晚上我有个聚会,你来一趟,一起喝喝酒玩玩牌。”唐非绎笑着说,“只要你听话一点,配合一点,我保证让你体体面面地赚钱。”“几点,在哪。”许则没什么起伏地问。“晚上八点半,云湾酒店12楼,让服务员带你上来。”“八点半,云湾酒店,12楼。”许则机械地重复一遍,他说,“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静静站了会儿,换掉裤子,推开隔间门。几乎是同时,对面靠左的那间隔间门也打开了,陆赫扬拿着校服走出来,脖子上挂了副泳镜,他抬眼朝许则淡淡笑了下:“这么巧。”许则一时回答不上来,他刚才没有听见任何人进出淋浴间的声音,以至于完全不清楚陆赫扬是什么时候在的。他很快回忆了一番之前打电话的内容,确定即使陆赫扬听见了,自己也不会因此露出什么破绽。“嗯。”许则隔了会儿才回答。他无意识地站在那里注视着陆赫扬,直到对方从自己面前走过。许则也试图要说些什么,不单单是一个“嗯”字,不想每次都给这样无趣的反应,但他又及时意识到陆赫扬打招呼只是出于礼貌,绝对没有多聊的打算。更何况,陆赫扬跟自己这样的人应该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游泳课结束,陆赫扬和贺蔚出了校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贺蔚给顾昀迟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云湾,下午陪我爷爷来这里谈事情。”“真好啊,有爷爷带着逃课。”贺蔚说,“晚饭吃了吗,要不一起?”“你们过来吧,我懒得跑了。云湾来了新主厨,可以尝尝手艺。”“你家的这些酒店怎么三天两头有新厨师,其实开的是五星级烹饪学校吧?”顾昀迟根本不想接他的话,直接挂断了。“那去云湾?”贺蔚转头问陆赫扬。“随便。”陆赫扬的视线从不远处非机动车车棚里那个正将单车往外推的alpha身上划过,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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