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应了一声,徐声道:&ldo;若是臣妾没错,刘尚书并不是第一次见圣替秦王请封之人。&rdo;
李渊想一想,点头道:&ldo;不错,之前裴寂也曾说过一次,怎么了?&rdo;
&ldo;恩赏这种东西,晚一两个月,并没有什么,可眼下,仅仅才过了一个月,裴相,刘尚书就接连上奏,为秦王请封,大有一副不封赏不行的模样,可见秦王在他们心目之中地位极高,怕是陛下给秦王再多的封赏,他们也觉得理所当然。&rdo;
她的话,令李渊脸色微微一沉,不是尹氏提及,他还没想到这一层,确实,自从平定了西秦之后,朝野上下,对于李世民一片赞誉,远在东宫太子之上,有声望固然是好,可若是太有声望……那就另当别论了。
&ldo;另外,臣妾听说,殿下回长安之时,满城百姓,皆夹道欢迎,一片称颂之声,看那架式,竟是比陛下出巡之时,还要隆重。&rdo;
尹氏的话打断了李渊的沉思,他拉下尹氏捏着肩膀的手,声音微冷地道:&ldo;你进宫之后,就从未离开过后宫,如何会知道外面的事情?&rdo;
&ldo;知道的又何止臣妾一人,秦王入城时的情形,宫中一直在传,只要稍稍留心一些,便能够听到。&rdo;
李渊微一点头,默然片刻,道:&ldo;那依你所见,朕现在该赐这个恩赏吗?&rdo;
&ldo;此事自有陛下圣裁,臣妾不敢妄言。&rdo;尹氏话音未落,李渊已是道:&ldo;朕让你说就说。&rdo;
&ldo;是。&rdo;尹氏应了一声,徐徐道:&ldo;秦王毕竟立了大功,恩赏是难免的,不过臣妾斗胆,认为陛下不应封赏太多,毕竟大唐现在只是初定,秦王往后免不了还要替陛下征战,如今就赏了这么多,往后可还怎么封,难不成怎么封?难道还要将……将……&rdo;尹氏面有惶恐,不敢再说下去。
李渊眸光复杂地道:&ldo;行了,你不必再说,朕心中有数。&rdo;
&ldo;是。&rdo;在尹氏应声之时,有宫人走了进来,恭声道:&ldo;启禀陛下,四殿下在外求见。&rdo;
&ldo;不见。&rdo;李渊这会儿心情不好,当然就拒绝了李元吉的求见。
宫人待要下去,被尹氏唤住,后者柔声道:&ldo;四殿下说不定有要紧的事情求见陛下,陛下还是见一见吧。&rdo;
见她这么说,李渊点头道:&ldo;好吧,传他进来。&rdo;
&ldo;传四殿下觐见!&rdo;随着宫人尖细的声音,李元吉举步走了进来,拱手跪拜,&ldo;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do;
&ldo;平身。&rdo;待得李元吉起身后,李渊有些不耐地道:&ldo;何事见朕?&rdo;
&ldo;回父皇的话,儿臣觅得一块太湖奇石,此石浑然天成,巧夺天工,且寓意吉祥,所以儿臣特带进宫来进献给父皇。&rdo;说着,他击掌三声,很快有四名内监抬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进来。
此石果然如李元吉所言,虽多数镂空,却并无工匠雕琢的痕迹,可见确为天然,尹氏打量了片刻,疑惑地道:&ldo;殿下说此石寓意吉祥,我怎么没瞧出来?&rdo;说着,她对李渊道:&ldo;陛下可有瞧出?&rdo;
李渊摇头道:&ldo;朕也不曾。&rdo;
李元吉笑一笑,道:&ldo;父皇与尹才人稍安。&rdo;说着,他对站在石边的那四名内监道:&ldo;将此石侧过来。&rdo;
&ldo;是。&rdo;内监应了一声,合力将石头侧了过来,李元吉道:&ldo;父皇与尹才人请再看看。&rdo;
&ldo;还是与……&rdo;尹氏想要说&ldo;还是与刚才一般,只是一块寻常的石头&rdo;,却又生生止住了话,待得往那块太湖石走近一些后,她满面讶色地道:&ldo;这可是一个唐字?&rdo;
第五百六十五章尹氏
&ldo;娘娘好眼力!&rdo;这般说着,李元吉朝同样瞧出了太湖石之奇的李渊拱手道:&ldo;父皇,天降此奇石,可见我大唐立国乃是顺应天命,得上天庇佑,有这块奇石在,相信我大唐不用多久,便可平定天下,令四海归一。&rdo;
尹氏俏目一转,笑吟吟地道:&ldo;四殿下这话可是错了,平定天下的,靠的不是这块奇石,也不是别人,而是陛下!&rdo;
李元吉一怔,旋即笑道:&ldo;娘娘说得是,是元吉失言了。&rdo;说着,他朝李渊拱手道:&ldo;请父皇恕罪。&rdo;
&ldo;你只是一时失言,罢了。&rdo;李渊走到奇石前,抚着石上浑然天成的纹理道:&ldo;将它拿到千宝阁去吧,吩咐下去,好生保管。&rdo;千宝阁乃是宫中收藏各种奇珍异宝之地。
一直跟在李渊身边的内监垂首细语,&ldo;奴才遵命。&rdo;
尹氏扶着李渊回榻上坐下,笑言道:&ldo;四殿下可真是孝顺,一有什么好东西,就立刻送进宫来呈献给陛下。&rdo;
李渊轻哼一声,盯着李元吉道:&ldo;他是有几分孝心,可惜做事鲁莽,没个分寸,总让朕替他善后。&rdo;
李元吉知道他是指浅水原战败一事,在飞快地看了尹氏一眼后,跪下道:&ldo;儿臣惭愧,不仅未能如二哥一般为父皇分忧解劳,还要父皇为儿臣劳心费神,儿臣实在……罪该万死!&rdo;
李渊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不知怎么着,这会儿听到李世民之名,心里竟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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