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冷冽呼啸的寒风中过去,薜仁杲还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时,有人&ldo;呯&rdo;地一声推门走了进来,&ldo;不好了!不好了!&rdo;
他带进来的冷风在屋中盘旋,一下子就把薜仁杲给冻醒了,揉一揉惺忪的睡眼,盯着自己手下的副将,不悦地道:&ldo;一大清早的嚷嚷什么,什么不好了?&rdo;
副将喘了口气道:&ldo;陛下,李世民又来了。&rdo;
薜仁杲自侍女手中接过衣裳披了,冷声道:&ldo;他不是天天来骂战吗,有什么好在意的,全当狗屁就行了。&rdo;
&ldo;他不是来骂战的,而是……而是……&rdo;等了半天也不见副将说下去,薜仁杲催促道:&ldo;而是什么,快说!&rdo;
副将咬一咬牙道:&ldo;他……他是劝降的。&rdo;
&ldo;劝降?&rdo;薜仁杲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得知副将确是这般说的后,他顿时笑了起来,&ldo;李世民他久攻不下,得了失心疯不成,劝降……我西秦坐拥三十万大军,降他?简直就是笑话!&rdo;说着,他挥手道:&ldo;传令下去,无需理会!&rdo;
副将瞅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道:&ldo;恐怕情况……没有陛下想得这般乐观。&rdo;
他的话令薜仁杲笑容一滞,&ldo;这是什么意思?&rdo;
副将无奈地道:&ldo;末将也说不清楚,陛下您还是亲自去城楼上看看吧。&rdo;
&ldo;连个话也说清楚,真是个没用的东西!&rdo;薜仁杲冷冷喝斥了一句,更衣穿靴,匆匆洗漱了一番后,便往城楼行去,还未登上城楼,便听到城下传来李世民的话。
&ldo;只要你们肯投降,本王保证,一定善待你们,绝不为难,若有想返回金城,与家人团聚的,本王也绝不阻拦。&rdo;
刘文静在一旁道:&ldo;殿下素来一言九鼎,既说了这话,就一定会算数,你们大可放心。&rdo;见城中无人言语,他又道:&ldo;你们好好想一想等在家中盼着你们回去的父母妻儿,你们真想死在这里,成为无人祭奠的孤魂野鬼吗?&rdo;
殷开山在一旁粗着嗓子道:&ldo;就算我们不攻进来,这城中的粮食又能撑多久,待到一粒粮都没有的时候,你们可要活活饿死了!&rdo;
听得此处,薜仁杲哪里还忍得住,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城头,恶狠狠地盯着城下的李世民,&ldo;好你个李世民,竟然行如此阴险狡诈之事!&rdo;
李世民一脸无辜地道:&ldo;我这么做,都是为城中数十万将士着想,是为了他们好,何来阴险狡诈这四个字。&rdo;
薜仁杲冷哼一声道:&ldo;你不必在这里白费唇舌,想要我们投降,做梦!&rdo;
刘文静在一旁道:&ldo;薜仁杲,你又何必这般冥顽不灵,这折摭城,你能守得住一时,却不可能守得住一世,既然早晚都要败,还不如早些投降,免得白白送了这些将士的性命。&rdo;
&ldo;闭嘴!&rdo;薜仁杲恨不得一刀杀了刘文静,恨声道:&ldo;死一些人又如何,他们都是我西秦之兵,为我西秦而死,也是理所当然的!&rdo;
他的话令一旁守卫的士兵一起皱了皱眉头,他们虽是西秦士兵不假,但也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薜仁杲如此言语,实在令他们心中不快,只是慑于薜仁杲淫威,不敢表露出来。
李世民与杜如晦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薜仁杲,还真是死到临头还不如怎么一回事,他越是这样不将士兵的性命当成一回事,就越是促命士兵反叛,等于是在变相的帮着他们。
而这,也就是昨夜刘弘基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杜如晦朗声道:&ldo;薜仁杲,这些士兵跟着你们东征西战,为你西秦抛头颅洒热血,你当真就不顾他们的性命,要一意孤行吗?&rdo;
薜仁杲冷哼道:&ldo;他们的命是我的,是死是活,皆在我手中,不劳你们来费这个心!&rdo;
杜如晦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朝那些士兵道:&ldo;你们都听到了,薜仁杲根本不将你们的性命放在心上,他这般不仁义,你们又何必再为他卖命,就算你们奋战而死,怕是也得不到一句赞言!&rdo;
薜仁杲没想到他会拿自己的话来做文章,一时气得火冒三丈,急斥道:&ldo;我何时这般说过,你不要胡言!&rdo;
杜如晦冷笑一声,继续对城楼上的士兵道:&ldo;当年薛举残暴,但待部下总还算是厚道,但凡打了胜仗,从不吝啬赏赐;但薜仁杲呢,你们回想一下,这几个月来,他可曾有赏过你们半点东西,可曾说赞赏过你们半句?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将你们当做狗一般看待,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不管他高不高兴,都不会扔肉给你们吃,这样的主子,你们当真还要跟下去吗?&rdo;
这一些话,杜如晦并非无的放矢,皆是梁胡郎告诉他的,千真万确,可以说,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那些士兵的胸口上,将他们深藏在心底的不满一点一滴地勾出来。
第五百五十九章绝望
薜仁杲虽然没本事,但还不是太蠢,知道继续让杜如晦他们说下去,自己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厉喝道:&ldo;放箭,都给我放箭,射死他们,只要李世民一死,唐军就不足为虑。&rdo;
面对他的呼喊,竟然没有一名士兵举起手中的弓箭,再吼一遍,依旧如此,薜仁杲又慌又怕,色厉内荏地道:&ldo;你们一个个不听我的话,是想造反不成,信不信我杀了你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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