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将心中的浮躁沉淀下去,才对言路说:「谢谢。」
言路跟她一起整理桌上的设备,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拒绝得这么干净利落?」
恋爱这个词早就在高二的那个夏天之后与她绝缘了,她和陆瑾九年没有联系,却从未忘记过他们曾经相处的画面,她深知他们很难成为恋人,但与别人在一起又无法接受,这几年,追她的人不是没有,也不乏很多优秀男人。
但不是陆瑾,那就毫无意义。
林乔收拾的动作不停,眼眸低垂着,让人窥不见情绪,「我和他不可能,没必要拖拖拉拉。」
「你觉得他情史太丰富?」言路问了一句,但还没等林乔回答,又自我否定了,「不对,之前温柔好男人你也拒绝过,所以,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
「怎么?你这是想再兼职一个媒婆的工作?」
这称呼,不符合言少爷高大的形象,他拍拍桌子,表示自己的不满,「说什么呢,注意语言!」
「难道不是?」林乔瞥他一眼,「那这么热衷拉红线干嘛?」
「怎么着也得用月老来称呼啊,」言路嬉笑着,「其实吧,是我一个朋友,管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呢,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
林乔没有一点兴趣,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拒绝道:「不给,我没兴趣。」
「不是吧!」言路夸张地看向她,「你这什么都没问就直接拒绝,太狠了吧!」
「你给了也没可能。」林乔不理会言路的表演,装好包背上就准备出棚。
言路急急忙忙背上自己的包,跟在林乔后面,「你这把我勾得真得有点好奇了,你为什么不想找男朋友啊?这种情况,难道说是受过情伤?还是说你有什么要等的人?或者……」
「你晚上约会泡汤了,不要提前打个电话吗?」林乔打断喋喋不休的人。
言路无所谓地摆摆手,「到时候再说,没事,我现在对你的事情更好奇,你不会之前真的有过男朋友吧?初恋?印象很深刻?分手了还惦记着?在一起多……」
林乔保持着沉默,任言路一个人漫无边际猜测着,始终未做一点回应。
她和陆瑾恋爱过吗?答案是没有的。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并没有什么相爱相杀的戏码,陆瑾比她大一岁,小时候也曾顽皮过,但他的温柔就像是刻在骨子里,林乔的记忆中,陆瑾从来没有欺负过她,他是她的小哥哥,是她的依靠,是陪着她走过年少时光的人,成长的一路上,不管她遇到什么事情他总是会第一时间站在她身边。
林乔很依赖他,就像是依赖哥哥一样依赖他。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思想不再幼稚,陆瑾就成了林乔想要牵手的人,她不再满足于「妹妹」的身份。情窦初开的年纪,感情的转变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那时上学,她常常坐在陆瑾的后车座上,轻轻拽着少年的蓝白校服,像所有青春文里的主角一样,享受着怦然心动的暧昧发酵,微风吹拂着,她望着男生不算宽厚的肩膀,却觉得无比安心。偶尔陆瑾会在骑行中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不到一秒的对视,总是会让两人唇边的笑容染上甜蜜的色彩。
如果故事没有发生转弯,他们也许会在高中恋爱,偷偷瞒着父母和老师,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传一张写着爱语的纸条,在无人察觉的时刻隔着同学对望,然后羞涩一笑,他们会向着同一所大学努力奋斗,然后畅想着高考后的时光,甚至是,未来一起生活的片段……
然而故事并没有在宽敞平直的道路上走下去,它绕上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布满荆棘,少有阳光,他们因为一时的胆怯走上了这条泥泞的道路,然后,造成了一系列的连环反应,生活急转直下,破碎扑面而来……
第4章暮落,无言的尴尬4
结束工作后,林乔一个人走出杂志社,站在大厦底下,她抬头朝上望去,漆黑的夜色中,不少窗格还在亮着,她耳边好像听见了键盘的敲击声,看见了电脑前一张张忙碌工作的面容。
林乔走到远处,举起相机,定格住这司空见惯的上班族日常。她查看着照片,手机铃声在突兀中响起。
「乔乔,在哪呢?过来陪我喝一杯啊!」
林乔瞥了眼时间,还不算很晚,她问:「你在哪?家里吗?」
「豪影,老包厢。」
「就你自己?」
「嗯,我给俪姐她们放假了。」
「行,我这就过去。」
「等你。」
给林乔打电话的人是于美宣,时尚模特,也是一名花瓶演员,空有美貌的那种,比观众口中的张口瞪眼派要好一点,当然,也没好到哪去。但是时尚领域,她却是当之无愧的时尚圈宠儿,于美宣和她们杂志社有过多次合作,一来二去,林乔就和她熟悉了起来,也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酒吧一条街,距离她工作的地方并不远,林乔只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五颜六色的灯光装点着夜生活,路上走过形形色色的男女,有人带着夸张的妆容嬉闹着,有人身影颓丧形单影只,夜晚像是一层遮羞布,让白天恭谨有礼,积极向上,甚至强颜欢笑的人们褪下所有的保护壳,尽情释放着自己的压抑和痛苦。
林乔熟门熟路走到豪影,和侍者说了包厢号便直奔那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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