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时总有路过的车会一瞬间激起水坑里的水,让黎昌避之不及。
&esp;&esp;带着泥点的水洒在他洁白的衣服上,任克明这时会走过来,拿出纸巾,一言不发地为他擦手,擦腿。
&esp;&esp;那时候任克明的手触碰到他的时候,还不会疼。
&esp;&esp;不像今夜。
&esp;&esp;黎昌的呼吸打在车窗,起了一片雾,然后又凝成水珠,顺着玻璃往下滑落。
&esp;&esp;他感受着疼痛,忽然觉得自己很像这些水珠,只能滑落,滑落。
&esp;&esp;而在任克明面前,他却又像案板上早已被定好价格的肉,刀俎落下,用金钱来交换。
&esp;&esp;是不是这段感情里只有金钱。
&esp;&esp;如果只有金钱,那为什么,他还总是要问我爱不爱他?
&esp;&esp;任克明把他翻了个身,这时黎昌就着月色,看见他的脸上泛着水光。
&esp;&esp;那是泪痕。
&esp;&esp;而任克明看清他的脸庞,逐渐哭出了声,明明动作没停,但是却呜咽着叫黎昌的名字。
&esp;&esp;“黎昌……黎昌……”
&esp;&esp;他就那样隔得远远地看黎昌的脸,看黎昌的眼睛。
&esp;&esp;从开始到现在,他一刻也没吻过黎昌的唇,但却捏着他的脚踝,吻个不停。
&esp;&esp;黎昌不知道他怎么那么爱吻自己的脚踝,而不吻唇。
&esp;&esp;是嫌自己的唇脏吗?
&esp;&esp;可他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倘若自己的唇是脏的,那其他的地方又能有多干净呢?
&esp;&esp;黎昌这时抬起一只手,任克明以为他是要去擦自己的眼泪,也抬手格开。
&esp;&esp;可黎昌不是要擦他的泪,黎昌反而握住了他来格开他的那只大手。
&esp;&esp;他把那只手扯到自己唇边,绯红的唇齿微张,咬住任克明的食指。
&esp;&esp;咬,对,是咬的。
&esp;&esp;牙齿发力,狠狠发力,但不到要咬下一块肉的程度。
&esp;&esp;他只是觉得自己太疼了。
&esp;&esp;凭什么只让自己疼,凭什么不疼的人却在哭。
&esp;&esp;他要让任克明也疼。
&esp;&esp;毕竟出现在那个包间里的难道只有自己么?
&esp;&esp;你任克明不也是和我黎昌一起走出来的么。
&esp;&esp;谁嫌谁脏。
&esp;&esp;谁嫌谁脏啊。
&esp;&esp;
&esp;&esp;车最后停在了东郊宅子前,黎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车上下来,然后回到卧室的。
&esp;&esp;也不知道是怎么为自己清理干净,最后躺到那张双人床上的。
&esp;&esp;总之这全程都没有任克明的参与,他只把黎昌放下来,就走了。
&esp;&esp;黎昌在床上睁着眼睛,睁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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