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别的不说,咱们就说淮安王爷。&rdo;裴谢堂目光深沉:&ldo;女儿要嫁给淮安王爷,太子马上就来求娶二姐,爹不觉得很巧?&rdo;
谢遗江一阵沉默。
他方才忙着伤心,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被裴谢堂一提醒,倒觉得是有这么点古怪。
但谢家只是一个小家,并没有门阀复杂,太子此举用意何在?
他愣了愣:&ldo;我以为,咱们谢家同淮安王府结亲已经是高攀。&rdo;
&ldo;爹,朝中最近动向混乱,或许,陛下并没有别的想法,但对太子来说,朝局未免对他很不利。女儿听说,冉成林的贪污一案中,太子折损了好几个他提拔起来的官员,他着急也在情理之中。朝政之事,女儿没有爹懂得多,爹仔细想想就会明白。&rdo;裴谢堂抿唇。
谢遗江不说话了。
朝政之事,他在其中,理应比女儿更懂。
裴谢堂见他当真思考起来,便不不多说了。朝廷的事情,或许谢成阴不太懂,可她并不是谢成阴。
她是裴谢堂。
她时刻不曾忘记自己的这个身份。
当年做泰安郡主,手握寒铜军三十万大军,对她来说,朝廷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朋友,也都可能是敌人。故而在朝政的事情上,她比旁人更敏感,更容易嗅出危险的气息。
她若一个不留神,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太子朱深见的举动,在旁人看来或许是为了谢霏霏的美貌,又或者,是谢霏霏设计了他,他是无心之失,但在裴谢堂的眼睛里,破绽太多,一眼就能看破。她笑了笑,太子这是慌了吧?眼见着自己手下的人被斩除,而扶持他的孟家在冉成林一案中备受争议,他坐不住了,想拉新的同盟也在理所当然中,只是……
选谢霏霏,朱深见确定这是一个好人选吗?
谢遗江沉默了许久,才拍了拍她的手:&ldo;成阴,你先出去,爹要写一份奏章!&rdo;
&ldo;爹想做什么?&rdo;裴谢堂挑眉笑。
谢遗江道:&ldo;爹在廷尉的位置上坐了太久,有点被麻痹,爹想请旨调离京城,我们回老家潍城,哪怕是做一个地方官,都比现在要好。&rdo;
&ldo;逃避不是办法。&rdo;裴谢堂微微一笑:&ldo;爹要是觉得在朝中很累,女儿倒是有个办法。&rdo;
&ldo;什么办法?&rdo;谢遗江不解。
裴谢堂笑道:&ldo;如今孟家倒了那么多个官儿,不是空出了很多位置吗?爹挑一个,就能过去。&rdo;
&ldo;调离不是去逛菜市,你以为是爹想挑就能挑的?&rdo;谢遗江失笑。
裴谢堂立即就说:&ldo;爹去了潍城是逃避,去别的位置,又没办法,那倒不如就在廷尉上坐着,眼下廷尉的权利不高,太子还不至于太为难了爹。依女儿之见,做廷尉反而是最安全的。爹要是不想受人胁迫,这好办,改明儿我跟王爷提一提,让他调一个信得过的人给爹做左监廷尉,保准爹以后就都不为难了。&rdo;
&ldo;……&rdo;谢遗江叹气。
他审案子是好手,在官场上,还真不如裴谢堂通透。
思来想去也没别的办法,眼下谢霏霏嫁到东宫又已成定局,谢遗江倒还是真的接受了裴谢堂的提议,由朱信之安排一个硬朗的副手来牵制自己的权利。
事儿定了,被裴谢堂这么一搅和,谢遗江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等到天色全黑时,裴谢堂派篮子去淮安王府接了朱信之过来。
随着朱信之一同来的,还有他手下的四大得力干将。朱信之进了正厅,孤鹜和长天等人就被篮子和雾儿等包围,拉着去了另一边说笑。
&ldo;王爷,这次会试后,殿试安排在六月中,王爷还能参加么?&rdo;一坐下,谢遗江和朱信之就开始讨论起科考的事情来。
朱信之笑道:&ldo;看情况吧。&rdo;
&ldo;王爷是京城里最负盛名的饱学之士,往次殿试选拔,陛下都让王爷旁坐,这一次要是少了王爷,怕是陛下要忧心劳神啦。&rdo;谢遗江捋着胡子不无感叹。
朱信之看他一眼:&ldo;我不在,朝中还有太子等人,谢大人慎言。&rdo;
谢遗江脸色一僵,提到太子,不由自主的就绷直了身体。
朱信之立即看了一眼裴谢堂。
裴谢堂微微摇头,示意他待会儿再说,自己则笑着转移了话题:&ldo;王爷,爹,你们真是好没意思,这是吃饭呢,还是议政呢!&rdo;
&ldo;是是是,就你嘴馋!&rdo;谢遗江被她逗得好笑又好气,扭头吩咐董管家:&ldo;上菜吧。&rdo;
谢家的菜肴一向都很节制,哪怕今天是端午,也不过是按照寻常人家端午的餐食做的,只考虑到多了朱信之,便多做了几个菜肴。等菜都上齐了,总共四个汤菜,两个冷盘,八个热菜并着两个素菜,规格不高,但胜在精致。
&ldo;朝中近来奢靡之风盛行,谢家却很是节俭,朝中大臣都该来看看,怕是要羞得无地自容。&rdo;朱信之见了,忍不住夸赞:&ldo;我上次去中书令家用过一次简餐,说是简餐,但一顿下来也有二十多个菜,要是节日,怕是更为铺张。如今国库空虚,满朝却视而不见,只有谢大人能看到,谢大人今日让我很是羞愧。&rdo;
&ldo;怠慢王爷了!&rdo;谢遗江还以为他在说反话,有些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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