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俊安静地注视着莫日根,泪水近乎夺眶而出,莫日根只是抬头看着他,嘴角微微地勾着。两人正对视时,莫日根的弟弟乞罗儿来了,到得两人身前,突然说了声室韦话。
昨夜梦貘横冲直撞,导致石堡多处垮塌,卫士们正在进行修缮,室韦王昨夜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白天第一件事,自然是将莫日根召去,问个究竟。
&ldo;我不去。&rdo;莫日根却以汉语答道。
鸿俊:&ldo;……&rdo;
乞罗儿又说了句话,想必是&ldo;那是你爹&rdo;之类的话,莫日根却仰头,眼里带着一丝迷茫,说:&ldo;他不是我爹,你也不是我弟弟。我不是室韦人,这里不是我的家。&rdo;
乞罗儿瞬间被吓了一跳,鸿俊那时是听见女萨满与室韦王对话的,心想他都知道了?
&ldo;天地逆旅,我只是石堡中的一名旅人。&rdo;莫日根起身,朝乞罗儿说,&ldo;回去告诉他,不必担心室韦族归于苍láng,也不必担心我会朝谁报仇,收养我的恩qg,我始终铭记……&rdo;
乞罗儿不住后退,眼中带着恐惧,却没有多少惊讶,显然在莫日根离开室韦前往南方时,这传言散播已久。
&ldo;若为了全族平安。&rdo;莫日根说,&ldo;便不要再加入安禄山的南征军队。来日若沙场相见,我仍将手下留qg,鸿俊,走了。&rdo;
鸿俊:&ldo;……&rdo;
鸿俊随莫日根出来,方知莫日根在石堡花园中的耐心等候,并非想给谁一个jiāo代,而是单纯地等待自己醒来。
他骑在苍láng背上,苍láng缓步离开城门时,忍不住一回头。
霎时石堡城墙上的士兵纷纷弯弓搭箭,紧张起来。苍láng再不留恋,载着鸿俊,正如来时一般,驰向烈日万丈的远方。
鸿俊一直等候着陆许再进入自己的梦里,朝他们传达这一消息,然而陆许始终没有出现。
&ldo;我们必须尽快回去。&rdo;鸿俊朝苍láng说,&ldo;根哥,你往哪儿去?&rdo;
苍láng在平原上飞驰,中午时分,上了一个小山坡,眺望远方。那里是它母亲的故乡,以及那座藏有蚀月弓的孤峰。
&ldo;鸿俊,你记得咱们认识的那一天吗?&rdo;苍láng忽然说。
&ldo;记得。&rdo;鸿俊不安地说,&ldo;怎么了?&rdo;
&ldo;最先进入驱魔司的人是我。&rdo;苍láng说,&ldo;是不是?&rdo;
鸿俊&ldo;嗯&rdo;了声,问:&ldo;你们是商量好,先后进来的吗?&rdo;
鸿俊之后听李景珑说过,莫日根、裘永思与阿泰其实在进入驱魔司前,早已碰过一次头。
&ldo;也不算。&rdo;苍láng望向孤峰,出神地说,&ldo;我们只是在巷外偶遇了。&rdo;
那一天里,莫日根背着箭囊,朝路人打听驱魔司的下落,正巧经过食肆,食肆里,阿泰正与裘永思喝着饭后茶。
&ldo;嘿,你看那瘦高个儿。&rdo;裘永思说,&ldo;莫不是又来一个?&rdo;
裘永思的眼力是驱魔司中最厉害的,阿泰刚抵达长安,满手的法宝戒指便被裘永思盯上了。待得见莫日根前来时,这话亦是刻意说出,音量大了不少。莫日根从嘈杂市井中辨认出了食客所言,转头一瞥裘永思。
是时,他便来到两人桌前,坐下。
&ldo;啊……&rdo;鸿俊想起来了,说,&ldo;那天下午,我和赵子龙在书店里看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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