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祝余仰着下巴,“你家有人吗?” 如果是那种四世同堂的“家”就算了吧。 “没人,我爸妈今天都去我奶家吃饭,我也得去。”傅辞洲说。 “那你还回不回来?”祝余问。 傅辞洲手指绕着祝余帽檐的绒毛,贱里贱气道:“你要是一个人睡害怕,我可以回来陪你。” 哪知道下一秒祝余直接说道:“那你回来吧。” 傅辞洲手上一顿:“嗯?” “回来给我带点饭吃,”祝余张嘴打了个哈欠,“想吃米糕,能给我买几块吗?少爷。” - 祝余一口一个少爷喊得欢,让傅辞洲干的那都是仆人的活。 傅辞洲一口回绝,然后在奶奶家呆的几个小时都在惦记着米糕哪里卖。 人不大,屁事不少,饿了吃什么不行,还要吃米糕。 而且加了红豆麦仁芝麻的都不行,祝余嘴刁得很,就只要白米糕。 傅辞洲想着祝余晚上没吃,中午总得吃点。 他翻了翻手机外卖,不少店都打烊休息。 连饭都没得吃,傅辞洲叹了口气。 他关了手机,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电视里放着歌舞表演,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就是有点吵脑子。 傅辞洲突然起身,和钟妍打了个招呼,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十点多的阳光暖和得很,傅辞洲跑了几条街,买了六七盒不一样的米糕,特地都用保温袋装上,直接打车回了家。 屋里没亮灯,祝余似乎还在睡。 傅辞洲放轻了手脚,推开自己卧室。 床上拱起一团被子,能听见祝余浅淡的呼吸声。 傅辞洲站在门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把灯打开。 他走到床边,借着窗帘之间透进来的丁点光亮,看见祝余的脸埋在一团被褥和枕头之间。 像只仓鼠一样,身体蜷着,裹得也有点严实。 还皱着眉,似乎睡的不太好。 傅辞洲把那堆米糕放在床边的桌上,伸手拨开一片被褥。 就跟剥玉米似的,露出祝余小巧的耳朵。 “祝余。” 傅辞洲捏捏他的耳廓,粉色的,热乎乎。 祝余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缩回被子里。 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不愿意接触,有点像是生气。 傅辞洲看着想笑,又拨开一片被子:“祝余。” 祝余耳尖抖了一抖,把脸全部埋进了被子里。 傅辞洲彻底乐了,他俯下身,把唇覆在祝余耳边,叫魂似的拖长了声音道:“祝——余——” “呼——” 一道粗重的喘息声骤然响起,祝余重重喘了口气,猛地睁开眼睛,几乎是手脚并用推开傅辞洲。 同时,他往反方向一滚,像是在躲避,只是有些用力过猛,“哐当”一声直接摔下了床。 “呼——呼——” 傅辞洲的后腰磕在了桌角,疼的要死。 然而还没等他发怒骂人,就被祝余急促的呼吸声给打断了。 “你怎么了?”小美人鱼祝余歪了歪脑袋,把脸贴在傅…… 问出口的询问等不及得到回应,傅辞洲直接踩着被单跨过床铺,看见祝余跪在地上弓腰缩成一团,两只手按住自己的左胸大口喘着粗气。 “卧槽!你没事吧?!”傅辞洲扶住祝余肩膀,手指擦过下颚,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祝余的手指蜷缩,变捂为抓,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即便努力挣扎也喘不过来气。 他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服,在急促的喘息中挤出一个模糊的词来。 傅辞洲没听清楚,也没时间去问。 他等不及救护车,直接把祝余打横抱起,飞快跑下了楼。 小区门口就有一辆出租正好下了客人,傅辞洲不由分说拉开车门,也不知道地名,直接喊了声“去医院!” 司机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一看就是出了事情。 人命关天的事他不敢迟疑,就连价格都没商量,立刻开车就走。 车内后座,傅辞洲脱下自己的衣服包住蜷缩在一起的祝余。 对方似乎疼得厉害,手脚都屈成一团,靠拼命挤压来减轻痛苦。 傅辞洲拇指抹掉祝余眼下的湿润,扣着肩膀把人抱进怀里。 他能感受到对方止不住的发抖,祝余脸上血色褪尽,冷汗浸湿鬓边碎发,就这么贴在皮肤之上。 “坚持一会儿,”傅辞洲抓着祝余肩头的手指又重了几分力道,“去医院了。” “怎么回事啊?”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祝余,“犯什么病啦?” “不清楚,”傅辞洲扣着祝余的下巴,发现他已经咬破了唇,“他好像很疼。” “是不是心脏病啊?”司机又说,“我老婆也是心脏病,疼的时候就捂心口。” “心口…”傅辞洲扒开羽绒服,看见祝余揪着左胸毛衣,像是明白过来了,“心,心脏病?” 祝余的眼皮耷拉着,像是用尽了力气才睁开那么一点。 他看着傅辞洲,握住了对方的手指。 “傅…” 唇瓣分开,殷红的血渍留在唇边。 傅辞洲心上一颤,反握住祝余的手紧紧抓牢。 “没…”祝余想甩开傅辞洲的手,可无奈力气太小,弄出了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什么?”傅辞洲把耳朵贴在祝余唇边,听他磕磕巴巴又说出了几个字来。 “没…事。”祝余有气无力地说道。 “没事个屁啊没事,”傅辞洲差点没直接蹦车顶上,“都他妈这样了还跟我说没事。” “到了,”司机转身催促着,“你快送去急诊看看吧。” 傅辞洲连忙抱起祝余下车,走出几步才想起来没付钱,可转身时却发现在出租车已经开走了。 “1968。”怀里的人突然报出了一串数字,傅辞洲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祝余一眼。 “车牌号,”祝余手指抓着傅辞洲的衣服,轻轻喘着气,“别担心,我真没事。” 傅辞洲像是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他没有把祝余放下来,也没有去询问是不是不疼了。 他只是站了十几秒,然后像没听见似的依旧继续刚才的动作,抬脚走去离医院大门最近的急诊楼。 “傅辞洲,”祝余又喊了他一声,“我真的没事,你放我下来。” “怎么回事啊?”傅辞洲走进大楼内,突然一嗓子吼出来,“你耍我呢?!” “我没有,”祝余说话都带着喘不上气的虚弱,“你不要着急,先把我放下来…” 大概是傅辞洲这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样子有点声势浩大,站在一边的护士见状走过来询问:“怎么了吗?” “他,他…”傅辞洲看着祝余,突然猛吸了一口气,半天没说出话来。 祝余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吧。” 傅辞洲没再坚持,终于把祝余放下了。 “我突然有些胸痛,可能吓着我朋友了…” “没事没事,已经好了。” “不用检查,老毛病了,没关系的。” 大厅里有座椅,傅辞洲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在确定祝余真的没事之后,后退着坐在了上面。 祝余还在和护士对话,他身上的黑色羽绒服掉了半个肩膀,被祝余轻轻一拉,又拉了回去。 刚才还疼到面无血色的祝余好像就是一场幻觉,那个跪在地上大口呼吸的祝余,像是压根不存在。 几分钟后,祝余和护士解释清楚,走到了傅辞洲面前。 傅辞洲手肘撑着膝盖,弓腰把脸埋进掌心。 他使劲搓了搓脸,睁开眼时发现祝余竟然还光着脚。 “少爷,”祝余蹲在傅辞洲面前,“你没事吧?” 傅辞洲呼了口气,垂下手臂把自己踩着的棉拖脱下,放在祝余脚边:“我叫您少爷吧?祝少爷。” 他走的急,压根没功夫换鞋 祝余是从床上直接抱下来的,他也是随便踩了一双破棉拖而已。 祝余抿了抿唇,也没穿鞋:“你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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