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嫌痒,让他碰了一下就把傅辞洲的手给打开了。 皮肤滑不溜秋的,带着点体温。 老师走进教室,全班起立鞠躬。 祝余的眼睛还盯着演讲稿,嘴里却老老实实地喊着“老师好”。 “真小。”傅辞洲坐下时笑着说。 祝余用笔戳了他一下:“滚蛋。” 祝余开始闭眼默背发言稿,傅辞洲听了会儿课觉得无聊,又把自己脑袋搁在了祝余肩上。 祝余这次没由着他,往后一躲就躲开了。 傅辞洲上半身一低,脸蹭到了祝余的大臂上,他揉揉鼻子,觉得自己之前的感觉没错。 “你是不是吃糖了?” 祝余以为傅辞洲想吃,从桌洞里给他丢了一块大白兔出来。 傅辞洲将错就错,剥开一个扔嘴里:“褚瑶送的?” “自己买的。”祝余说。 “那她送的呢?”傅辞洲问。 祝余:“还给她了。” 傅辞洲“哦”了一声:“你还挺那啥。” 他想了半天,也没把“那啥”给具体出一个形容词。 就在傅辞洲苦思冥想非要诹一个的时候,他闻到了辣条的味道。 桌下伸展着的长腿直接往前一蹬,傅辞洲压着声音:“老王,你又吃这玩意儿。” “几分钟就吃完了,”王应嘴里嚼着辣条,嘟囔道,“你把窗户打开。” 和绝大多数高中学生不一样,傅辞洲不喜欢吃辣条。 他甚至都不能闻辣条味,总觉得里面混着一股子劣质塑料辣椒水的难闻。 而祝余则恰恰相反,他夸张地一吸鼻子,细白的胳膊往前一伸:“分我一根。” 王应转身分享辣条,傅辞洲把窗户打开,用手在自己面前扇风。 “太为你可惜了,”祝余吧唧吧唧吃完一根,又上手从王应那里抢了雪白干净“他要下海,欢迎捧场。”…… 傅辞洲给祝余擦了个手指尖,整整一节课都觉得自己的手指也连带着有味道。 祝余专门找女生借了张湿纸巾,极其卑微地双手供给傅辞洲让他去去味。 “猪一样,什么都吃。”傅辞洲边擦手边抱怨,眉心都快皱出一座珠穆朗玛峰了。 “不一样,我不吃葱姜蒜,”祝余说完一个停顿,然后接着说,“也不吃香菜。” 傅辞洲专心擦着手指,抽空掀起眼皮看了下祝余。 “现在也可以吃香菜。”祝余又补充了一句。 傅辞洲听着祝余说话总觉得有点毛病,你爱吃就吃,不爱吃就不爱吃,哪来的以前不吃现在“也可以吃”。 “谁还不让你吃?”傅辞洲眉梢一挑,说话慢吞吞地,“香菜那玩意儿你也吃得下去。” 祝余眨眨眼,视线停在傅辞洲的手指上。 他像是没听到对方刚才的话一样,沉默着不去回复。 “发什么呆?”傅辞洲把湿巾扔进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把手指又放在鼻下闻了闻。 湿巾是绿茶味道的,但是绿茶里面带着酒精,还混着那么一点辣椒味,感觉更难闻了。 “操…”傅辞洲嫌弃地把自己的手拿远。 而祝余这时回过神来,按亮自己搁在桌洞里的手机:“还有几分钟下课了,你忍着点呗。” 傅辞洲顺着祝余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手机旁边躺着的几颗大白兔奶糖。 他勾勾手指,示意祝余给他一颗。 祝余会错了意,把手机递给他。 傅辞洲干脆接过来,看到祝余的手机壁纸是一片蔚蓝大海。 “这哪儿?”傅辞洲问。 祝余:“不知道,网上随便找的。” 傅辞洲又把手机扔回去:“给我颗糖。” 祝余又给了傅辞洲一颗糖,傅辞洲捏住糖纸两端一拉,裹着糯米纸的奶糖就掉进了他的手心里。 趁老师不注意把糖扔嘴里,傅辞洲后槽牙咬住糖块,把糖纸在桌上捋平。 上课的时候只要是和学习无关的事,都挺好玩。 傅辞洲用糖纸折了个纸鹤,纸鹤皱皱丑丑,他折完自己就嫌弃了起来。 “这就是少女吗?”祝余歪头问道。 傅辞洲把纸鹤扔祝余脸上:“滚。” 终于熬到了下课,傅辞洲第一个出教室洗手。 卫生间外的水龙头水头很大,水柱呲着手,傅辞洲垂眸洗了有一分钟。 再拿过来闻一闻,辣椒味没了,倒是有一股子奶糖的味道。 他哈了口气,嘴里的味道更浓。 傅辞洲皱了皱眉,他甩甩手上的水,出了卫生间。 也不是不喜欢这味。 相比于红油辣椒,奶糖味可好闻多了。 傅辞洲就是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身上一股子奶味,跟个小女孩似的,不太好。 可是当他回到教室,看到同样一身奶味的祝余,又觉得也不是不行。 祝余正弓着腰,闭上眼叽哩哇啦背稿子。 他的下巴都快要低到桌子上,前排的王应和许晨不知道什么原因正在互掐,把桌子撞得哐哐直响。 傅辞洲坐在凳子上,闻得到奶味里的辣条味。 他戳戳祝余的腰:“洗个手去。” 祝余直接把脸砸到桌上,再迷迷糊糊抬起来,一脸茫然地看向傅辞洲。 “啊?” 看样子是睡着了。 “去洗个脸醒醒困,”傅辞洲扯过祝余的手臂就把人往外拉,“下节物理课,要复习电路串讲的,这课得听。” 祝余跟个风筝似的被傅辞洲牵着跑,浑浑噩噩走到教室门口。 傅辞洲拉了一半觉得不对,回头看祝余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第一反应是这人是不是又低血糖了。 “卧槽你先别晕!” 傅辞洲一个箭步窜回祝余的座位,蹲下身在桌洞里掏了半天就掏出来两张揉成一团的糖纸。 “少爷,”祝余扶着自己的椅背,揉揉眼睛,“你干嘛呢?” 傅辞洲拧着身子抬头去看祝余,这才明白是自己弄错了。 “吓我一跳,”他站起身来,“我以为你又要晕了呢。” 祝余眼睛一眯,笑道:“我刚才还吃了糖。” “吃完了?”傅辞洲又问。 祝余想了想:“我就带了三个。” 糖不多,傅辞洲还吃了一个。 万一祝余又要晕,这回连褚瑶都没了。 预备铃在此时打响,傅辞洲推着祝余就往外走:“去把手洗了。” 两人趁着铃响跑去厕所,打开水龙头低头狂揉了把脸。 祝余拍拍脸醒困,把自己的左边偏给傅辞洲看:“脸上留疤了没?” 傅辞洲抬眸看过去,祝余的脸上还挂着水珠。 鬓角的碎发湿湿的贴在皮肤上,像是被水晕开的墨,衬得他的脸更加瓷白。 傅辞洲脑海中突然飘过自己老妈见到祝余时用过的一个形容词——雪白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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