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泪意肆意,盛闻景泪流满面地闭眼,胸腔中随后一丝氧气消耗殆尽,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胸膛无序起伏,缺氧的症状令他神志混沌,感受不到外界传达来的任何讯息。 额头重重砸在方向盘中,安全带拉扯着胸膛,眼前短暂地出现失明症状。 盛闻景承认,自己的精神病症并未稳定,相反,更严重了。 独处时,他甚至会因为长时间未开口而失去语言能力。 病症严重至一定时期,已经不由患者本人控制了。外在环境固然能缓解情绪,但这是大脑分泌的问题,唯有药物抑制。 倘若在呼吸停止时,双手重回巅峰状态,只给盛闻景三分钟健康的身体,他也愿意用往后几十年的余生换取。 “小景,妈妈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并不是为了照顾盛年而努力。” “你是个无论做什么都能十分优秀的孩子,是我和爸爸的骄傲。” “希望我们下辈子仍能成为家人,那个时候,妈妈和爸爸不会再逼你学习钢琴。” “只要小景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妈妈。” 盛闻景骤然睁眼,精神重新获得控制身体的权力,然而在他打算踩下刹车的瞬间,那辆黑色跑车已经迎面朝他飞驰而来。 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苏郁受惊,嗓音近乎撕裂。 结束了? 灼烧的燃油味混合着轮胎的焦糊一道涌进鼻腔,两车相撞的时候,盛闻景不可控制地砸向方向盘。 瞬间弹起的安全气囊,将他死死卡在方向盘与座椅之间的空隙间。 他喘不上气,只能难耐地撕扯着气囊。 但这玩意太顽强了,比想象中的坚硬,砸地他肺疼。 “盛总!快来人!先把盛总救出来!” 急救人员一拥而上,技工拆开车门,为急救留出最大施展空间。 这里的工作人员身经百战,即使眼见车祸,脚步匆忙声音急促,但也只是显得紧张。 他们有条不紊地将盛闻景从驾驶座中解救出来,听诊器血压仪齐上阵,盛闻景被白炽灯晃得眼睛疼,他不得不用手背捂住眼睛,沙哑道:“我、我没事。” “盛总,方向盘刚刚卡在了您的肺部,我们要为您做简单的胸肺检查!”医生没等盛闻景回应,率先解开盛闻景的衬衣扣,助手迅速打开仪器配合。 原来不是被气囊,“是方向盘啊……” 盛闻景感叹。 “什么?”医生没听清,俯身靠近了点,将耳朵放在距离盛闻景嘴唇十几厘米的位置,重复道:“您说什么?” “他说他肺不舒服。” 顾堂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一米的距离传来,众人纷纷抬头,顾堂指着他那辆车头已经报废的车道:“有人吓晕了,去看看。” “顾总您……” 顾堂摇头,趁吕纯还未奔跑至事故地点时,指着吕纯对工作人员道:“拦住他。” 围在最外圈的修理工人立即分出三四个,冲吕纯的方向跑去。 盛闻景没踩住刹车,但有刹车的意识。 因此,当车头与车头相撞的瞬间,顾堂调整了角度,避免盛闻景受伤。 但在盛闻景踩下刹车的上一秒,他仍认为,盛闻景是真的奔着一起死来的。 即使深知盛闻景不是愿意寻死的那类,多少年的挣扎,他比任何人都富有生命力。 可当盛闻景毫不犹豫地超过标志点的时候,顾堂意识到,倘若此时盛闻景发病,或许他瞬间死亡时,都不会感受到痛苦。 那不是真正的盛闻景,被潜在意识控制的躯体,没有任何作为人的本能反应。 他不会逃避,潜意识是隐藏在最深处的莽撞,无论是死亡抑或着别的什么,伤痛也无法中断病发。 苏郁浑身瘫软,眼睛瞪得老大,被人从车里抬下来时,身体犹如一滩烂肉般任人摆弄。 她双手紧紧抓住衣角,嘴中不停地念着什么。 但很快便体力不支,被彻底吓晕过去。 盛闻景体温恢复时,恰巧抬着苏郁的担架从他身边经过。 “你把她吓晕了。”盛闻景说。 顾堂环顾四周,最终指向那两辆方才冒着黑烟,此时已被灭火器彻底熄灭火苗的跑车说。 “车应该不能用了。” 盛闻景:“是得赔钱吗?” 他笑笑:“你赔。” 顾堂说:“你没有想过刹车。” “想过,但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盛闻景咳嗽几声,紧紧裹住毯子,他指尖还夹着心脏监测器。 “你说得没错,这是一命换一命的方式。” 盛闻景垂眼,他抬起手,按在心脏的位置继续说:“就连我自己都以为,这不是一场游戏,我们是真的有可能会死的。” “但死在赛车场真的很难看。” “我和苏郁,我和你,我不想和我的两个仇人死在同一天。” 顾堂闻言,缓缓单膝跪地,用双臂环住盛闻景,将下巴放在盛闻景头顶,轻声:“原来我是你的仇人。” “一命换一命。” 盛闻景听到自己的声音,淡漠而平静。 他从未有过现在这般惊吓至极致后的虚无感。 “顾堂,我把自己的命还给了苏郁,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命还给我。” “我不想要。” 如果就这么扯平,我们之间是不是再也没有任何能够连接着我们的牵绊。 等到你对我再也没有感情的时候,我们和平好聚好散。 盛闻景声音颤抖:“顾堂,别把你的命给我。” 将你的命交给我,或者我把我的命运压在你手中,这种话不能轻易说出口。 说的人或许无意,只是有感而发,并未往心里去。但听的人会信以为真,甚至背负无法承受的压力。 盛闻景就是这样的人。 他不喜欢得到别人的期望,自然也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期许交给任何人。 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或许孤独生活才是常态。 但顾堂与他,却因十八岁那年的事故,永远被捆绑在噩梦中。 午夜梦回,盛闻景总是能梦到他倒在血泊中,顾堂跪在他面前,用那种绝望而崩溃的目光,求他不要沉睡,一定得等到救护车到来。 他忏悔的是他的受伤,并非顾时作恶后的结局。 而如今,顾堂终于肯站在某种公正的角度,他想偿还的东西,恰恰是盛闻景想放下的梦。 他们总是能在某个节点不谋而合。 然而这些东西掺杂过多感情,很容易令人迷失。 站在人堆里的经理是个人精,见盛总与顾总相望无言,但盛总表情明显不太妙。遂连忙摆手吆喝道:“那边的乘客吓得不轻,你们都快去楼里看看!” 医护是做惯这个的,瞧着经理的眼神,为首的那个稍一琢磨,连忙装作焦急的模样,催促道:“快快快!我看那位女士似乎是心脏不太好的样子!快跟我走!” 众人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间,整个赛车场重新恢复寂静,空旷仿若无人之境。 盛闻景双腿发软,根本没法站起来。 他眼皮颤了颤,脸侧飘过一丝凉意,紧接着是手背湿润。 他缓缓抬头,望向被灯照的发亮,恍若白昼的夜空。 轻轻对着空气哈了口气,说:“下雪了。” 雪那么洁净,纯白而美好,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降临。 盛闻景突然觉得自己很脏,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手段,如今是他惯用的伎俩。他甚至不择手段的以性命或者钱财威胁对自己没有助力的人,而刚刚,他居然想带着顾堂和生身母亲一起死。 “十九岁那年,我在康复中心训练指部着力的时候,窗边经常放着一个蓝色的琉璃瓶子。” 盛闻景开口,呼吸急促,但好在语气是平静的。 “据说是上一个复建失败,心态崩溃的病人留下的。” “而总是往瓶里换不同鲜花的人,又恰恰是经常来做复建,恢复得不错,心态极其阳光向上的女孩子。” “她说火灾烧毁了她的家……” “小景,你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为什么还要每天做出悲痛欲绝的表情。”女孩拄着拐杖缓缓走到盛闻景身旁,端详着盛闻景的双手,说:“多美丽的一双手。” 这是盛闻景跟随周果来到b市的第六个月,周果为他找到国内最权威的康复中心,希望他能在康复师的帮助下,重新回到正常生活。 “我没有。”盛闻景面无表情,并吃力地用掌心合上高三英语教材。 其实他的英语成绩已经极其不错了,但b市使用的教材,与他之前学校的不太相同。 女孩抿唇失声笑道:“我家被火烧的什么都不剩,不也好好在做康复训练,为什么要拒绝护士姐姐们的帮助呢。” “没有。”盛闻景反问,“现在已经是你的训练时间了,为什么不去康复室呢?” 女孩操纵着电动轮椅,将放在膝边的手提袋中的嫩黄色雏菊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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