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平时的流程,谏议大臣大逆不道,口出狂言,更何况还是关系老板智商,理应被立刻逐出工作室。 但耐不住盛闻景心情好,见谁都带着笑。 娱乐工作者没有节假日,初三时,整个工作室的成员便都抵岗了。 “最近允准上星播放的电视剧中,有三部待播剧,其中两部片头曲,一部剧中插曲。” “游戏方面,还是继续在与对方交涉档期。他们的新主线剧情会在六月份上线,其中包括五首插曲,这五首已经有了初步的筛选,但游戏公司不太满意。”负责跟进项目的短发女生汇报道。 盛闻景沉吟片刻,道:“曲子我都听过,是很成熟的成品,如果他们不需要,我们可以立刻重做,但这几首就得卖给其他公司。” “好的,盛总。” 吕纯举手:“我这边的问题是,安平电视台的综艺选秀总决赛还得继续办……” …… “什么?还办?” “等等你说什么?” 众人不可思,惊呼道。 吕纯无奈,他得到邮件通知三分钟后拨通导演组电话,“再三确认,是真的。” “所以我们可能……盛总,你还得再在镜头前露面。” 露面风险太大,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至少是肉眼可见的,媒体喜闻乐见娱乐圈与商圈打架。 尤其是盛闻景这种,自己已经变成资本,拿着资源与顾氏斗法的戏码。 顾氏是正儿八经的老牌留洋豪门,已经退居二线的顾弈才是顾氏最强劲的利器。 现在顾弈想出山对付盛闻景,只看顾堂那边如何行动。 “我们得相信顾总的实力。”盛闻景淡定道。 如果顾堂这么多年连他老子都搞定不了,也不必再希冀什么未来,趁早将手头的活全部丢给职业经理,专心做个单纯的学术工作者。 下午组织工作室成员聚餐,盛闻景提前预定了经常带客户吃饭的私人菜馆。 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往停车场,身着简单黑色羽绒服的女人突然从右侧走廊冲出来,低着头挡住盛闻景的去路,并抓住他的衣角,用哭腔大声喊道:“小景,过年怎么都不回家吃饭,妈妈和爸爸准备了你最喜欢的” “唔!唔唔!” 吕纯眼疾手快,趁同事没反应过来,迅速捂住女人的嘴,并将她拖向远处,同时冲着新来的前台小哥挤眉弄眼。 前台小哥虽不明白吕助理的意思,但格外机灵地岔开话题,笑道:“现在的人怎么都随便在大街上抓人认儿子啊。” 众人均望着盛闻景,直到盛闻景皱眉抚平衣角褶皱,道。 “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老江。” 被叫做老江的作曲家举手,“盛总。” 盛闻景:“你先带大家去店里,我待会就到。” “你想要什么。” 工作室内,唯有盛闻景办公室的灯亮着。 盛闻景脱掉外套,看了眼冻地瑟瑟发抖的女人,走到空调旁,按了下控制空调的遥控板。 嗡 空调震动,随后,暖风开始缓缓填满房间。 “小吕,给这位女士倒杯水。”盛闻景道。 吕纯不情不愿,“老板……” 盛闻景重复道:“去。” 吕纯放下随身携带的背包,搓了搓干燥的手,冷漠地对女人说:“水和茶,你喝什么?” 女人佝偻着身体,抬头小心翼翼地望向盛闻景,用眼神征求盛闻景的同意。 “给她水。” 盛闻景的视线与女人的一触即离,只是瞬间的接触,都令他反胃。 他无法想象,这个女人是他的生身母亲。 也更没办法将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血,和她的血型挂钩。 高三至大学期间,因为全家搬至b市的原因,生身家庭并未找到他的住所。 即使警察有帮忙找到亲生孩子的责任,但既然已经找到,那就算是案件了结,孩子跟谁过,过得怎么样,愿不愿意回到生身父母身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警方不管。 社区劝过,妇联也上门了解情况,后来还是社区主任实在被这家人烦的忍无可忍,破口大骂他们打扰盛家生活。 人怕出名猪怕壮,大概就是盛闻景现在所遭遇的困境。 只要他仍然出现在公众视线,这家人一定能找到自己。 生身母亲叫苏郁,父亲姓梁,梁大成。 “我说过,我的父亲是盛长宇,母亲周晴。” 盛闻景冷道:“只要你们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会按照法律要求的,支付你们赡养费。当然,赡养双亲的标准,是你们曾经培养过我。如果我想立刻收回这笔钱,法院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苏郁,你明白吗?我不欠你们的。” 苏郁眼球布满猩红血丝,她低头,深深将食指插‖入凌乱干枯分叉的短发中。 嗓眼发出痛苦且陷入绝境的呜咽,她声音沙哑,骤然抬头的同时,整个人扑向盛闻景。 “哎哎哎干嘛呢!” 正好吕纯端着水进办公室,他险些将水杯砸碎,大跨步挡在盛闻景身前,滚水撒了一地,连带着他的手背也被烫伤。 苏郁踉跄着后退几步,显然是被吓到了,她捂着手,就好像受伤的人是她。 吕纯倒抽口冷气。 盛闻景立刻捉着他的手,将他往自己休息室带,休息室内配小浴室,“冰柜里也有冰袋,先用流水里降温,然后再拿冰袋冷敷。” 透过镜子,吕纯看到苏郁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他强忍烧灼感,小声说:“我倒没事……老板,这都是她第二次来工作室了,万一他哪天去蒋总那……” 盛闻景蹙眉,将干净毛巾搭在吕纯触手可得的地方,拍拍他的肩膀,利落地走出休息室。 苏郁懊恼道:“需要带吕助理去医院吗,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没想……我、我、他伤得重不重。” 盛闻景正欲说什么,手机铃声响起,寂静中显得极其突兀,来电显示是顾堂。 “我想你应该下班了。”顾堂说。 确实是下班了。 话到嘴边,盛闻景话锋一转,道:“有人来工作室要钱,你去总公司财务那把我下个月的薪水提前支出来。” 顾堂虽不明白盛闻景意指什么,但极快地回道:“盛总,回头蒋总那边问起,我这边不好答啊,您已经因为投资失败,赔进去不少钱了,蒋总说以后您要花钱,得先经过她同意。” “赔钱?”苏郁慌忙摆手,摇头道:“好孩子,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没有想跟你要钱,你是不是也没钱花了,妈妈这有,妈妈这有些钱你拿去!” 说着,苏郁从随身携带的帆布袋里,拿出用黑色塑料袋包着的现金,捆钱的扎带仍在,应该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 目测约有两万,拿在手中也没那么沉,但苏郁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盛闻景左臂,使盛闻景不得不后退几步,并将钱顺势塞回她的包内,双手挡在胸前,避免苏郁再次扑上来。 “我不缺钱,也不需要你的钱。” 通常梁家来要钱,都会提前打电话给盛闻景,盛闻景斟酌着给一点了事。 他工作忙,实在没心情收拾家长里短,只能用钱打发。 法律对这家人根本没有约束力,按照敲诈勒索定罪,也很难实现彻底摆脱他们的死缠烂打。 苏郁情绪激动,盛闻景等她冷静后,才质问她究竟为何没有按照约定,擅自闯入他的工作区域。 “之前我们约定过,给钱可以,但不能赖我办公的地方胡闹。”盛闻景冷笑道:“这是第二次。” 说起来也奇怪,盛闻景是见过这一大家子人的,但自己却没有任何特质与他们相似。 先天的基因与后期成长,大概后期的作用更大。 盛闻景感谢父亲母亲将自己培养成了现在的某样,也感谢他们始终坚持供养自己的学习钢琴。 一家人互相亏欠,却又互相成就,就像盛年获得奖学金,也总是会将奖金全部买礼物送给家人。 去年盛闻景收到了盛年参赛获奖后,盛年用奖金为他购买的一条黑色领带。 …… 可眼前的生身母亲,却完全趴在血缘儿子身上吸血。 再三追问下,苏郁终于支支吾吾道出实情 梁青在外喝酒打人,被抓进了派出所,后来警察从他体内检测出了毒品成分。 缉毒大队恰巧在追查贩分子,梁青就这么主动送上门来。 “他就是没钱花了不敢问家里要,才……才……” “贩是死罪。”盛闻景强忍怒意,手指紧抓桌沿,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苏郁不敢看盛闻景,她低着头,双手抓住衣角反复揉搓,说:“你弟弟他不是故意的,就这一次能不能,就这一次,你救救他。” 盛闻景:“……” 他被气笑了,甚至顾不得愤怒,嘲笑道:“弟弟?要钱的时候是弟弟,坐牢的时候我也得当他哥哥吗?” “贩是什么小事吗?他自己吸,可以,没人拦着他,后果自负。教唆别人吸毒,贩卖毒品,千次百次都死不足惜!” “我没有你所谓的人脉,更不会向谁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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