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纪小,不太明白你们大人的话里有话,还是明说比较好。” 顾弈铺垫这么多,无疑是在告诉盛闻景,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与顾家脱不了干系。 闻言,顾弈笑着拍手道:“既然盛老师这么说,那我也开门见山不兜圈子了。” “顾氏会作为蕊金杯的赞助商加入,并设置特殊赛道,挑选创作型钢琴演奏者, 如果顾氏想赞助小组第一名的选手,专处理赞助方面事宜的员工会立即致电,并发邮件邀请。而在诸多希望赞助盛闻景的信件中,只有顾氏发来的是邀请函。 顾氏没有合作的意思,却发来了一张贵宾才能拥有的黑金邀请函。 顾弈并未因盛闻景表露拒绝态度而生气,反而亲自为盛闻景倒果汁,微笑道:“这件事对你我而言,就像是去年决定成为时的陪练一样,双赢。” “时只是需要进总决赛的名额而已。” 他起身,走到盛闻景面前,缓慢俯身,将果汁杯壁贴着盛闻景放在腿上的手。 盛闻景并未立即接住,而是仰头与顾弈四目相对。 顾弈眼神柔和,与浑身散发的凌厉气势截然相反,令盛闻景不寒而栗。几乎是瞬间,细密的汗便贴着额角流淌入鬓角的发隙。 他呼吸微滞,忍耐疯狂跳动的心脏,心跳不那么剧烈后,才道:“顾总不会不知道我想要这个比赛的第一,您现在能将条件和要求告诉,想必已经调查了我目前所有的活动范围。” “顾时只是需要进决赛吗?” “你说的话,我能信几分?” “可以全部相信。”顾弈笑道,“就像我们为你讨回公道那样,你可以完全相信顾氏,或者说,相信顾堂。” “不好意思。”盛闻景接住果汁,冰凉的触感并不能让他平静。 “我只相信我自己。” “你觉得顾堂是个什么样的人?”顾弈换了种方式。 盛闻景说:“我无权评价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评价本身就是种错误。至少在我和他之间,两个阶层不同的独立个体,并没有可比性。” 顾弈:“顾堂继承了我和他妈妈的所有特质,胆大心细,善于承担任何别人无法预计的未知,在他七岁的时候,曾主动对我承诺,他会承担起顾家的重担。” “但在时出生后,他又告诉我,时和他之间,他们其中一个,一定要选择成为权力的弱势方,这样才能让整个家庭维持和睦,让天平永远不向着某边倾斜。” “阶级并不是评价的标准,因为我们都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人。盛老师,你在家中,不也是承担长子的责任,主动照顾年幼的弟弟,并想在母亲死后,抚养他长大吗?” “顾总,我们在讨论的,不是顾时作假的事情吗?你提及顾堂,提及我与我身后的家庭,这和他打假赛有什么关联?还是你认为,掌握自己儿子的动向,就能将我抓在手心里。”盛闻景偏了下头,抱歉地笑笑,“每位父母都对自己的孩子保持自信,这是件好事。” “就像我的父母也认为我是最优秀的孩子,不过……” 盛闻景话锋一转,“我也觉得自己很优秀,足够优秀到顾总这种身价的人,肯纡尊降贵发邀请函,亲自找我聊创作。” “你挥挥手,就有大把的人跑上门来创作,为什么非得找我。” 话音刚落,盛闻景便发现顾弈看他的眼神,略微发生变化。 那是 赞赏? 不,不全是。 如果能够离开,盛闻景会选择立即走出房间。 但顾弈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让他只能被困在单人沙发中,被迫接受对方的威胁利诱。 顾弈的视线逐渐从盛闻景的脸颊,挪至他的颈部,理所当然,明目张胆地冒犯。 “我不仅知道顾堂私自回国,还知道他在等你分化。” 顾弈淡道:“虽说是打假赛,但也是帮助顾家,更何况我们会付给你丰厚的报酬,延长你母亲的生命。时是顾堂最喜欢的弟弟,难道你要顾堂亲自请你吗?” 帮助顾家是真,丰厚的报酬却不一定。 以顾时的水平,就读普通音乐学院不成问题,但他姓顾,他必须得站在金字塔最顶端。 蕊金杯的含金量众所周知,进决赛的选手无一不是未来钢琴界的大家。 花钱进高端大学比比皆是,但学校中的王牌专业却并不允许有任何作假,那是学校的立身之本。音乐与其他学科不同,师徒传承方式与医学类似。 顾时需要一块奖牌作为敲门砖,蕊金杯是最好的选择。 “也可以让他来游说我,但我的答案永远都会是拒绝。” 盛闻景怒极反笑,顾弈以顾堂做威胁,这并不能使他生气。顾堂是他的儿子,老子拿儿子摆布,盛闻景是外人,没理掺和人家家务事。 与其他人签署协议购买版权,会有泄露的风险,但盛闻景的可能性就小很多。 顾氏会用他和顾堂之间的关系,威胁他,吊着他,用周晴的生命,用盛年的未来,逼着盛闻景做选择。 只因为盛闻景还是个无法真正,彻底保护自己的小孩。 小孩永远比步入社会的成年人更好拿捏。 顾弈:“你是天才,天才该选择最正确的。” 国外赛区有能力夺冠的选手,他们的演奏水平与家庭条件画等号。他们和顾家一样,有权有势,甚至比顾家还要显赫,所以顾弈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与盛闻景面对面交谈。 有盛闻景在,顾氏大可走捷径,选择接触最没有威胁的盛闻景。 只不过,有一点顾弈想错了。 盛闻景喝光果汁,酸甜的味道冲淡他唇齿中的苦涩,这是被顾弈威胁后,产生的生理反应。 他舔了下干涸的下唇,轻声说:“我不会放弃我所坚持的原则,就像顾堂,刚刚顾总说他在等待我分化。” “可我分化后,又能怎样?” “爱这种感情,本质与激素相关。” “你担忧顾时长大,会和顾堂争夺家产,所以把他培养成只懂音乐的公子哥。顾时明明也是你的儿子,你该分给他同样的爱和权益,却为什么没能平衡天平两端呢?” “因为你也不相信亲情的爱,能够受得住金钱的诱惑。” “换言之。”盛闻景字字诛心,一字一句道。 “因为顾弈这个人,从头到尾只相信自己。” “很不巧,我也是这样的性格。” 话音仍回荡于耳时,盛闻景被突如其来的外力,瞬间截断下一句话。因为顾弈猛地掐住他的咽喉,他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的椅背中。 “呃……” 喉管受到外力挤压,被迫发出短促沙哑的喘息。 随着顾弈掌心的逐渐收紧,盛闻景胸腔中的氧气急剧消耗,直至他整张脸变成绛紫色。 “你、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即使缺氧难耐,盛闻景也自信顾弈不会真杀了他,他只是想给他一个难以忘怀的警告而已。 而这种警告,于盛闻景而言,无关痛痒。 恍惚中,拧眉的顾弈,与盛闻景印象里的顾堂的脸,在眼花缭乱中逐渐重合。这对父子生气起来,简直像是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顾弈是什么时候松手的,盛闻景已经不太记得了。 他走出房间,环顾走廊四周环境,空旷地仿佛无限循环的电影片段。 无论走向何处,通道都能扩展至,他累死都无法抵达的远方。 掌权的长者,不会允许羽翼未丰的晚辈忤逆,更讨厌有人剖析他的心思。盛闻景也仅仅只是试探,并未将话彻底摊开,便已经被威胁至近乎窒息死亡。 顾弈为顾时筹谋,这是他作为父亲的爱,即使并不光彩,那也是难能可贵的父爱。 而盛闻景只有依靠自己,才能从泥泞中走出来,挣扎着离开荆棘丛。 他绝不会帮顾时打假赛,也更不能允许这种肮脏的交易,让能发出动听音乐的钢琴,染上并不属于它的污秽。 缺氧的后遗症并不严重,但足以令他手脚发软,无法独立走下台阶。 盛闻景强忍晕眩与恶心,扶着墙面缓慢向前,然后在拐角停下,紧紧抓住扶手席地而坐。 四下寂静,他紧闭双眼反复回忆,顾弈提出的那些承诺。 听到用最好的医疗资源治疗周晴,盛闻景还是会忍不住心动。他认为自己还没拥有缺失母亲后,仍能独立完好生活的能力。 他的情感告诉他,只是抽出一份,自己并不需要的自作曲,交给顾弈即可,但理智会在产生这些想法的瞬间,挥舞着镰刀,将情感撕得粉碎。 顾弈的天平,只是衡量两个儿子的能力。但盛闻景的天平,却是将原则和周晴左右摆放,就像是网络老生常谈的话题。 家庭和事业,必须得舍弃一个时,该选择丢掉哪方。 须臾,盛闻景无声地捂着脸,手指紧紧按住眼皮,使劲控制着发烫的眼眶,让那些难以控制的眼泪,没那么容易流下来。 父亲去世时,他站在他的墓前想,如果他面临死亡,一定会选择最快速的方法离开这个世界,绝不会给家人造成任何麻烦。 当他将这个想法告诉周晴时,周晴笑着说,可是家人很希望你能活下去,即使十几张病危通知摆在面前,家人也会选择继续治疗。 直至今日,盛闻景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也希望妈妈能够活下去,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甚至是生命。 控制情绪很艰难,但盛闻景还是一点点地整理心情,直至彻底平静。 顾堂在楼下等待盛闻景,倒也不是他愿意在原地等待,而是顾弈的秘书始终看着他,令他找不到任何理由上楼。 从盛闻景进顾家做陪练开始,直至结束这项工作,顾弈都未曾表露出丝毫,对盛闻景感兴趣的态度。 那张黑金邀请函,太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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