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姐姐放心,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让人不敢说话的办法。张骞当年会妥协,今天也不会例外的。&rdo;纪稹宽慰道,&ldo;倒是另一件事情,姐姐你应该好好留意了。&rdo;
&ldo;什么事情?&rdo;
&ldo;卫长公主已经是及笄之年了。阳石公主年纪也不小了。&rdo;纪稹说道,&ldo;她们的婚事,只怕是近在眼前。有义母和平阳长公主的前例在,朝中希望能够娶公主的人,只怕不在少数,尤其,如今太子的地位看来稳如磐石。&rdo;
陈娇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一愣,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ldo;卫家拉拢的人越多,那么太子的地位就会越稳固,因为到时候,即使是陛下想要废他,也必须考虑到朝中的局面。&rdo;纪稹说道,&ldo;所以,我和义母都认为近来要好好注意椒房殿的动静。&rdo;
&ldo;……就算我们知道了又能如何?&rdo;陈娇幽幽叹息道,&ldo;难道我们能够做出比做未来天子的姐夫更有诱惑力的承诺吗?尤其在太子的地位看来稳如磐石的时候。&rdo;
&ldo;那……最少我们也得做些什么吧?姐姐,我也到了该谈论婚嫁的年龄了。若……&rdo;
&ldo;别说这个。&rdo;陈娇的语气猛然变得有些严厉,说道,&ldo;你不要受娘的影响,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用自己的亲事做什么牺牲。&rdo;
&ldo;我是男子,这不算牺牲啊,姐姐。&rdo;纪稹却固执地想要说服陈娇。
&ldo;我说不行。&rdo;陈娇长叹道,&ldo;稹儿,有时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不再做风头最劲的那棵树,不见得就是件坏事。所以,你也别想着要和卫家怎么针锋相对。&rdo;
……
&ldo;你还是好好将心思放在这次的战争上吧。卫家如今的尊荣都是因为卫青的军功,你若真想帮忙,就在这方面好好争取,莫把心思都放在了后宫里。那样不好。&rdo;纪稹离了宫,策马到了茂陵邑的一座府邸下马,那门楣上清楚地写着&ldo;霍府&rdo;两字。
两年前,霍去病带回霍光之后,就和陈掌闹得有些僵,他不愿意将霍光送回平阳县,又不能让霍光留在堂邑侯府,那样做只会让卫家人更加地厌恶霍光,因而他便开始寻思着另觅住处。这时,郭释之便将原来陈娇买下的陈府送给了他,改名为霍府,让他们兄弟二人有了一个栖身之地。
&ldo;纪公子,你来啦。&rdo;看门的下人立刻走了上来,熟练地自他手中接过缰绳,将马牵去马厩。另一人则迎接纪稹进门。
&ldo;纪公子来得好巧,两位少爷刚刚回家呢。&rdo;那奴婢十分伶俐,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ldo;噢。那他们现在在何处?&rdo;
&ldo;大少爷在内庭练剑,小少爷在房中看书呢。&rdo;
&ldo;嗯。我自己去。你不用带路了。&rdo;纪稹点了点头,说道。
走到内庭,便看到一团白影在眼前出现,正是霍去病身着一袭白衣,手握一把造型十分古朴的宝剑,来回舞动着。纪稹拍了拍在一边伺候的婢女的肩膀,从她手中接过擦汗的毛巾,示意她离开。庭中一人舞剑,一人在旁笑观,一地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起,显得别有韵味。
好一会儿,霍去病方停下手,走到纪稹身边接过毛巾,擦了擦汗,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ldo;有什么烦心事?&rdo;纪稹也在边上坐下,问道。
霍去病眼神微斜,看了看纪稹,然后仰头长叹,几缕碎发垂挂在脸颊边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魅惑,他说道:&ldo;今天,卫长公主问我,肯不肯娶她。&rdo;
纪稹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情绪,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ldo;你……答应了?&rdo;
&ldo;你说呢?&rdo;霍去病侧靠在石桌上,左手扶在额头上,看着纪稹。
&ldo;……若你答应了,那么,你和卫将军还有其他卫家人之间的关系,就能缓和许多。&rdo;纪稹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ldo;其实,把事情闹成这样,并非你所愿吧?去病。&rdo;
霍去病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站起身,剑锋直指纪稹,说道:&ldo;去拿兵器,陪我练剑吧。&rdo;
&ldo;去病,&rdo;纪稹推开剑,靠近霍去病的身边,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劝道,&ldo;不要这样。你并不像你所表现的那么不在乎,我看得出来。所以,不要试图隐瞒什么。&rdo;
&ldo;……&rdo;
&ldo;其实你还是在乎卫将军他们的看法,对吗?&rdo;纪稹取下霍去病手中的剑,放在一边的石桌上,说道,&ldo;就算你搬出了詹事府,就算卫家所有人都对你侧目以视,你却还是在乎他们的看法,他们毕竟都是你的亲人。&rdo;
&ldo;……&rdo;
&ldo;答应了亲事,想必小光的事情就能揭过去了。而且,以后他们也不会再这么防着你。这样应该会比较好吧?&rdo;纪稹仔细观察着霍去病的反应,缓缓地说道。
&ldo;我……并不讨厌芯儿。&rdo;霍去病说道,&ldo;她出生的时候,我还记得自己那么的高兴。做陛下的女儿,做我姨娘的女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我不可能答应她的,她太像姨娘了。&rdo;
&ldo;……你心情不好,是因为你怕你的拒绝会害了她吗?&rdo;纪稹马上就猜出了霍去病的心思,心中十分复杂,他早知道霍去病就算面上和卫家人不冷不淡的,心中却一定还有着很深的感情。
&ldo;对于姨娘来说,芯儿的亲事,可以换取的东西太多了。&rdo;霍去病微微抬眼看着纪稹,玉雕般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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