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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ldo;我明白啊。我明白的。&rdo;陈娇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天的行迹如此古怪，却能够听出他话语里的认真。虽然后世人对刘彻褒贬不一，但是没有人能够否认他是一个有作为的皇帝。

&ldo;阿娇，你知道吗？外戚如果太过强盛，而皇帝嬴弱的话，这对大汉朝来说，并不是什么幸事。&rdo;刘彻在青石凳上坐下，同时拉着陈娇坐在自己的腿上，&ldo;朕只是不想陈家成为另外一个窦家，但是在朕的心目中，和朕喝过合卺酒的妻子，仅你一人而已。&rdo;

&ldo;所以，给我下药，最后废了我，都是因为你不想，外戚势力过盛吗？&rdo;陈娇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遇到了冬日的冰雪一般，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那些史书上所记载的话，不断地在她的脑中回想着，&ldo;故诸为武帝生子者，无男女，其母无不遣死。&rdo;

&ldo;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朕保证。&rdo;刘彻马上发现了陈娇的不对劲，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怀中，说道。

&ldo;你为什么改变了心意？因为我能够预知未来吗？&rdo;陈娇终于问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深的疑问，对于刘彻改变，她实在是很不明白，而今天，刘彻似乎有向她说明一切的意思，便问了出来。

&ldo;不。&rdo;刘彻摇了摇头，轻轻抚摸着陈娇的脸，然后说道，&ldo;阿娇，虽然朕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身上，余先生的预言失效了，但是朕并不是真的需要你的预知之力。虽然一开始，朕的确心动过。但是阿娇，话从你嘴中说出，除了你无人知道是真是假，除非它验应。如果朕真的完全依赖于你的预言，那么只会毁了自己。所以你的预言能力，对朕的吸引力甚至远不如你教给墨门的那些学识。&rdo;

陈娇听到无人知道真假一句，猛然想起中世纪被烧死的女巫，她一直以为刘彻留下她不杀的原因，难道才是真正会使自己失去性命的原因。

&ldo;而现在，我想通了一些事情。阿娇，留在我的身边，陪我，看着这个国家，好吗？&rdo;刘彻俯首在她耳边落下一吻，&ldo;不要说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和她们不一样。&rdo;

&ldo;……&rdo;陈娇知道昨晚自己所说的话，已经被他听在了耳中。

&ldo;答应朕，好吗？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rdo;刘彻问道，但是回应他的却只有沉默。

&ldo;对不起，我可以留在你的身边。&rdo;陈娇抬起头，望着刘彻，&ldo;可是我们回不到从前了。&rdo;对刘彻，她的确有感情在，但是那种感情却战胜不了她心中害怕，要她像从前的那个阿娇那样信任他，太难了。

刘彻听到这个回答，身子一僵，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ldo;阿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长乐宫的大殿上，你跟在皇祖母的身后，那时候。我第一眼就记住了你，因为我觉得你好漂亮……&rdo;

那个早上，他们就这样在那个院子里坐着，听刘彻难得伤感的回顾着他们的从前，而陈娇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口，泪水不断的滑落。过往的回忆和此刻的情景在脑中不断交织，让她几乎要崩溃了。可是哭过，伤心过，又能怎么样呢？就是今天说再多的温情脉脉的话语，刘彻还是不会变，离开这个院子，度过这个时刻，他仍然会恢复成那个最冷静而最理智的帝王，永远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落日将下，斜阳将最后一点光芒洒向大地，刘彻拉着陈娇的手，在长水之畔缓缓走着。

&ldo;秋风起兮白云飞，糙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ju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汎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rdo;刘彻吟完此诗，转头望着身边的陈娇，说道，&ldo;阿娇，朕的这首《秋风辞》如何？&rdo;

&ldo;陛下的辞自然是极好的。&rdo;陈娇听到这首辞的开篇，便知道这就是为后人盛赞的《秋风辞》，正当盛年的刘彻本不该有此年华易逝之叹，也许是因为这一日的怀旧，这一日的伤情，才使他陷入这种悲叹中。

&ldo;呵呵，为朕和一首如何？&rdo;刘彻微笑着问道。

陈娇凝视了刘彻好一会儿，然后说道：&ldo;茂陵刘郎秋风客，辞赋华绝韵如歌。铁骑能封狼居胥，寸笔亦抒胸中壑。&rdo;她想这首略加修改后的诗送给眼前这位微微陷入失意之中的帝王，是最合适的。

刘彻显然没有想到陈娇会送上这样的和诗，最初的愕然过后，便是轻笑不止，他俯下身子，靠在她的肩头，然后说道：&ldo;阿娇，幸好你一直没变。&rdo;

陈娇将头轻轻靠在刘彻的肩上，满是怅然的看着河面的水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的光辉，心中说道，我怎么能变呢？对你来说，一个已经改变，不能在面前表现出真性情的阿娇，还有价值吗？

&ldo;我已经变了。&rdo;低低的带着惆怅的声音在刘彻耳边响起，&ldo;而且，再也回不去了。&rdo;

刘彻抬起头，凝视着她的脸，然后脸上漾出一抹复杂的笑容，说道：&ldo;阿娇，你没有变，始终还是这么美。&rdo;

……

虽然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但是其西南角的皇宫却是华灯初上。望着远处的章城门，陈娇不觉转头望了一眼身边的刘彻，她知道进了这个皇宫，他对她就不会再有今日的温情，刘彻想要的终究是这泱泱大汉的千秋万代，所以在必要的时候，她就是那个可以牺牲的对象。

&ldo;进去吧。&rdo;仿佛知道陈娇的心思，刘彻也在此时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拉动缰绳，驱使着赤兔向城门走去。陈娇轻轻叹了一口气，跟在刘彻身后进了城。

进了未央宫后，两人便将两匹马交到了随行车郎的手中，在宫室中步行着。走到前殿一带时，两人都惊讶的发现有大批的宫人在此处聚集着，气死风灯将整个前殿前的广场照得通亮。几个机灵点的小宦官率先看到了刘彻，忙迎上去喊道：&ldo;陛下，你可回来了。&rdo;

&ldo;出什么事情？&rdo;刘彻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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