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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孙玉女的笑容就在唇边僵住了，连徐循都很诧异：她入了宫以后，见谁都是一团和气，还真没见过这种找茬的节奏。

&ldo;是婢妾年幼无知，兼且胆小，请姐姐带我过来，免得在娘娘跟前失礼‐‐&rdo;她很客气地说，把眼神挪到地面上，不敢和刘婕妤对视，免得又把她给惹恼了。

刘婕妤也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落在徐循面上，就像是一把刮刀，连寒毛都能刮掉。&ldo;我也没让你说话吧，你们太孙宫的妃妾，怎么都这么没规矩，长辈没发话，你能开口吗？&rdo;

徐循一下就噎住了，她打从心底冒出了一股邪火：这人怎么这样！

从小在市井间长大，说实话，徐循不是那种只会一味受气的小媳妇儿，论品级，刘婕妤和她们一样，都无品级，就有个封号，没准她还比刘婕妤多了个银册，论将来身份，她们这种潜邸老人，以后封妃的希望总是大一点的。论年纪，刘婕妤也就比她们大了几岁，说不准就和孙玉女是一个年纪，要挑三拣四，换做崔娘娘、王娘娘、张娘娘来还差不多，刘婕妤这么做，有点没意思了啊。

她想说话，但想到太子妃娘娘的嘱咐，又硬生生地把话头咽到了肚子里，先去看孙玉女的脸色，孙玉女也有点呆，想了想便拉着徐循跪下了，&ldo;她是年纪小，不懂事，娘娘教训得是。&rdo;

徐循这一跪，跪得真是委屈极了，她垂着头望着地面，努力地平顺着自己的呼吸，免得又被刘婕妤抓住把柄借题发挥。这边李才人也起身过来，笑着说，&ldo;娘娘，今日是贵妃娘娘过寿的大喜日子，几个孩子不懂事，坏了娘娘的兴，是该打，您教训得是。&rdo;

这番话倒是说得徐循心里一动：李才人不愧是多年的老妃妾了，说起话来就是有水平。

刘婕妤对李才人倒是没耍横，也许是因为李才人的年纪比她大，也许是因为两人的辈分毕竟还算是接近，她说，&ldo;从前听了宫里的故事，还以为她看着有多小，多我见犹怜，今日一看，五大三粗的，哪里小了？只是心智还小吧，和个三岁娃娃似的，竟不懂得人事。&rdo;

徐循冤成什么样子了都，但没有李才人示意，她也不敢抬头发话，只是低头做驯顺鹌鹑状，心里早用土话把刘婕妤骂了个臭死。李才人笑着说，&ldo;正是呢，毕竟年纪还小，都不懂事，我们还当个孩子来看待的。&rdo;

说了这几句，刘婕妤似乎也气平了，似乎也觉得没趣儿了，她的声音里居然又出现了一点笑意，&ldo;还是和你说话有趣儿，来，在我身边坐下，我们谈谈天儿。&rdo;

她就嘱咐身边的宫人，&ldo;这两个丫头，不识礼数，大喜的日子也不计较了，你领出去站半个时辰，便也罢了。&rdo;

徐循和孙玉女只好在一屋子人的眼神里走出了偏厅，在宫人的带领下，绕到宫墙下头的边甬道上罚站。

出了院子，一阵凉风吹来，倒是让人精神一慡，比起屋内，这里不论是戏声还是戏台都看得更清楚，人也少些，便不那么闷热了。徐循和孙玉女虽然不能说话，但还是拿眼神互相丢着。比起徐循，孙玉女要镇定得多，她虽然是无辜被牵连，但却心平气和的，丝毫不见气馁。

没有一会儿，领她们过来的宫女便被喊走了，两个小宫人一边走，一边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拿眼睛去看徐循、孙玉女。太孙嫔和太孙婕妤本来还保持平静，等宫人一拐过弯，两个人立刻也聚到了一起，徐循抱歉地说，&ldo;都怪我，反而连累你触了霉头。&rdo;

&ldo;瞎说什么。&rdo;孙玉女满不在乎地说，&ldo;我比你大，当然得护着你，不然，难道还听凭太孙宫的人丢脸吗？&rdo;

她瞅了徐循一眼，叹息了一声，&ldo;我说她今儿怎么和吃了辣火似的，一张嘴就是一股芥末味儿，看来，是被分派到偏厅来坐，心里不高兴了不说，又瞧见你和她戴了一样的红宝石头面，这不就更上火了？你这纯粹就是倒霉催的，撞枪尖上了。&rdo;

徐循压根没想到那一块去，听孙玉女这么一说，又是恍然大悟，又是不可置信。&ldo;这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为了这个呀？&rdo;

&ldo;官大一级压死人，&rdo;孙玉女冲天翻了个白眼，喃喃地说，&ldo;没有正经祖婆婆，这么多小祖婆婆也够受的了。她要给我们气受，再没理，我们也得笑着接了呗……谁让她是皇爷的婕妤？&rdo;

这倒是的，这做婆婆的再恶，当媳妇的也只有受着。徐循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恨得直磨牙，&ldo;要能挑个道理也罢了，连个道理都挑不出来……&rdo;

孙玉女还被她逗笑了，&ldo;你再磨磨牙，一口牙都能被你咬掉了……好了好了，顺顺气，和她生气，不值当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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