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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我裹着外套和毯子，双脚软弱得像一只病猫，被拖了上去，像一具呆滞的肉体一般，被安置在一张甲板椅上。我闭着眼躺在那儿，诅咒着生命。船上的事务长‐‐有着金发及一张娃娃脸的年轻人‐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

&ldo;嗨！有点自怜是不是？&rdo;

&ldo;是的，&rdo;我回答，心里恨着他。

&ldo;啊，再过一两天就不会这样了，现在船还在海湾里，烟尘滚滚，但是往后天气会很和顺。明天，我带你在甲板上玩掷环游戏。&rdo;

我没答腔。

&ldo;你正在想自己永远不会复原，嗯？我看过比你情况更糟的人，但是两天之后，他们却成了这艘船的生命和灵魂，你也会一样。&rdo;

我没有足够的力气可以告诉他他是个骗子。我瞄了他一眼。他继续愉快地聊了几分钟，然后高兴地离去。人们走过来又走过去，运动中的灵巧夫妇、腾跃的孩子、欢笑的年轻人。少数苍白的受苦者跟我一样，躺在甲板椅上。

空气凉飕而清慡宜人，阳光灿烂。我不自觉地感到有点欣悦起来。我开始注意着人们。一位妇女特别吸引我。她大约三十岁，中等身材，有着酒窝的圆脸和很蓝的眼睛。她的穿着虽然平素，但从剪裁的合身可以看出是巴黎的手艺。而且，看她愉悦而泰然自若的样子，好象她拥有这艘船一样！

甲板上的服务生听从她使唤地跑来跑去。她坐在一张特别的甲板椅上，有着舒适的椅垫。她对椅垫放置的位置改变了三次主意。不管对任何事，她都保持那种可爱和迷人的态度。她看起来是属于世界上及少见的那种人，他们晓得他们想要什么，知道他们能得到，且着手去得到，而不会冒犯到别人。我想如果我能复原‐‐但是我当然无法复原‐‐跟她谈话会令我很愉快。

大约中午时刻，我们抵达马得拉群岛。我仍然虚弱得无法移动身子，但是我很愉快地观赏着那些如画的商人，他们上船来，将商品展示在甲板上。其中也有花。我将鼻孔埋进一大束甜润的紫罗兰中，觉得好多了。事实上，我已觉得我能撑完全部航程。当女侍告诉我，要帮我拿一点鸡汤来时，我只稍做拒绝。等她端来后，我喝得津津有味。

吸引我的妇人上岸了。她回来时由一位高大、黑发、铜脸，像军人模样的男子护送着，早先我曾注意到他在甲板与船舱之间走上走下。我立即把他当做是&ldo;坚强而沉默的罗得西亚人&rdo;之一。他大约四十岁，两鬓有点白发，是船上最帅的男子。

当女侍为我带来另一条毯子时，我问她那位迷人的妇人是谁。

&ldo;那是闻名的社交女士，克雷伦丝&iddot;布莱儿夫人。你一定在报纸上看过有关她的新闻。&rdo;

我点点头，以更新的兴趣看着她。布莱儿夫人的确是以当代最聪明的女子而闻名的。我有点高兴地注意到，她是众人注意力的中心。有一些人由于船上的方便，可以用非正式的方法，极力的想与她结识。我佩服她打发他们的彬彬有礼方式。她似乎已指定那位强壮沉默的男子，作为她特别的护花使者，而他并未察觉他的特权。

令我惊讶地，次日早晨，在跟她的伴侣绕着甲板走了几圈之后，布莱儿夫人突然停在我的椅旁。

&ldo;今早有没有觉得好过些？&rdo;

我谢谢她，同时说我觉得比较有点像个人样了。

&ldo;昨天你看起来确是一副病模样。瑞斯上校和我觉得将可观赏到一项海上葬礼‐‐但是你令我们失望了。&rdo;

我笑了起来。

&ldo;上来透透气，让我好多了。&rdo;

&ldo;没有什么比得上新鲜的空气，&rdo;瑞斯上校微笑着说。

&ldo;关在那密不透风的舱房里真是闷死人了，&rdo;布莱儿夫人坐进我旁边的位子里，微微点头示意，遣开她的伴侣。&ldo;我希望你已换到靠外面的舱房？&rdo;

我摇摇头。

&ldo;我亲爱的姑娘！你为什么不换？房间多的是。很多人在马得拉群岛下船，船位很空。跟事务长说，他是一位很好的小男孩‐‐他帮我换到一间漂亮的房间，因为我不喜欢原来的那间。吃中饭的时候，你跟他说。&rdo;

我耸耸肩。

&ldo;我不能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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