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速很慢,有足够的时间让她辨别,她听明白了,点了点头,像个孩子似的笑了,只是笑容很快消逝了,她想起了眼下的问题,不由地发愁,已经一周了,听力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内心的恐惧越来越明显,她终于是连打起精神都觉得累了。
程静泊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拿过她枕边的书,随意翻开一页,和她一起默读。
读书的中途,程静泊接到电话,是徐老太打来的,让他去取两包从乡下寄来的花茶,据说坚持喝对治疗突聋的效果很好。
程静泊让柏子仁乖乖在这里等他,他去一趟就回来,柏子仁表示没问题。
只是在程静泊走后没多久,柏子仁一个人走出了病房,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门口,看见两辆车在争抢仅剩的一个停车位,从车里下来两个男人,他们都瞪着对方,并且指手画脚,从他们的肢体幅度来看,知道吵得很凶,但她听不见,也感觉不到他们的怒气。
在门口左拐的地方有一个老人摆摊卖报纸,正值上班时间,生意冷清,柏子仁没带钱,也不能捧场,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忽然有个念头,她很想和他聊几句,即使只是问他,哪一份报纸最畅销。
老人倒是自得其乐,一边喝茶一边听收音机,听着听着就笑了,像是知道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柏子仁小心翼翼地过了马路,来到对面的步行街上,找了一张没有人的休闲椅坐下。
眼前的所有事物都似真非真,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却没有一点声音,像是被人按了静音键一样,十分诡异。
她还是惯性地觉得有人在喊她,时不时地回头,但视野所及之处什么人都没有。
明明看见眼前的生活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一切和往常没有区别,但安静到了极致,就感觉很可怕,她仿佛站在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用自己的逻辑思维分析真相,却找不到出口。
她已经被这个世界排斥在外。
想到这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在心底蔓延。
程静泊找到她时,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一小时,幸好今天的天气还暖和,她穿得少也不至于冻着。
他温柔地拉她起来,想带她回去,未料的是她没有移动步伐。
&ldo;怎么了?&rdo;他问。
她低着头,手在发抖,小声地说:&ldo;我有点害怕,自己是不是永远不会好了?&rdo;
&ldo;不会。&rdo;他抬起她的脸,对着她的眼睛,一字字地说。
&ldo;但是我真的什么都听不见了,耳朵像是堵了很多棉花,无论怎么费劲去听,一点声音也没有。&rdo;她说,&ldo;我看过相关的资料,这个病不会好得彻底,无论是再好的结果,或多或少会损坏听力。&rdo;
他知道她在说心里话,这是生病后的第一次,他选择听她说完。
她看着他的眼睛,惶恐之余一下子哽咽了。
&ldo;如果我再也听不见了,怎么继续读书?以后怎么参加工作?我是一个残废人了。&rdo;
&ldo;我想和你在一起,但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自己很窝囊。&rdo;
&ldo;从小到大除了会死读书,其他什么都不擅长,现在连声音都听不见了。&rdo;
他试图把她拉到怀里,却被她甩开手。
&ldo;这大概是我受到的惩罚。&rdo;她掉下眼泪,情绪爆发出来,&ldo;你知道吗?以前我很自私,老想着自己,希望大家都别来打扰我,让我一个呆着,现在就算我想去和别人说话,也没有人会理我了……我自找的。&rdo;
他再去拉她的手,她已经后退了两步,有些自暴自弃地提高声音说:&ldo;你为什么还要理我这样的人!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就不怕将来后悔吗?&rdo;
他止步,静静地看着她。
她红着眼睛,头发被风轻轻吹乱,泪痕交错在脸上,呼吸很急。
&ldo;你太完美了,以前我很幸福,现在却不知道怎么面对。&rdo;
他只是看着她,片刻后直问:&ldo;你想要我离开你的生活?&rdo;
她听懂了,沉默下来。
他走近她,却不碰她,只是等待她的答复。
她的心头像是被一把利剑划过,他的一句话就让她顷刻间冷静下来,想到这个可能发生的事实,它一定会比失去声音恐怖万倍,连想一想都觉得绝望,别说去实验了。
&ldo;走吧。&rdo;
他平静地抹去她的眼泪,拉过她的手,当她什么话也没说过。
她默默地被他拉走,过了马路,走到医院门口,低声在他身后开口:&ldo;你不要走。&rdo;
他停下,侧头看她。
&ldo;就算我听不见,你也不能离开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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