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燃尽,南方的除夕虫鸣依旧。昨天下了雨,今天的天空干净得像是洗过一般,没有任何光污染的夜空里群星闪烁。
程珏指着天上最亮一颗星星:「那你就把那颗星星送我吧。」
梁雪琛靠在他的肩上:「嗯,送你了。」
程珏又指着另一颗星星:「那一颗我也想要。」
「那一颗也送给你。」
「雪琛,你经常说我幼稚,其实你和我一样幼稚。」他低下头亲吻她的头发,「我喜欢我们一起做幼稚的事。」
因为浪漫就是有人愿意和你一起做幼稚的事,浪漫就是有人和你一起说没有营养的话,浪漫就是无论多么荒谬的场景里,你身边总有另一个人耐心地陪伴。
鞭炮声渐渐变得频繁,孩子们开始往村口跑,梁雪琛催促程珏:「快把鞭炮挂起来,准备到零点了!」
新村长和老村长一样用几块钱雇小孩子们在村口点菸花引线,这是获得零花钱的好机会,所以孩子们总是抢着干活。零点时,家家户户都要在门口挂一串鞭炮,祈愿来年福气满堂。
梁雪琛给梁璐家也挂上了一串,伴随着春晚直播倒计时的声音,两人同时点燃了鞭炮。
新年到来,整个村子的鞭炮声齐鸣,村长带着孩子们在村口点燃的烟花升空,在天空中闪耀。两人的手机双双震动,各种群聊里亲朋好友们的祝福消息刷屏。
梁雪琛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程珏,这一年她依然不是孤单一人:「新年快乐!程珏,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程珏回抱住她,郑重应道:「雪琛,我也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和我在同一个星球上,谢谢你活着。」他的话荒谬又诚恳,「还有就是,谢谢你爱我,谢谢你让我爱你。」
梁雪琛笑着笑着不自觉流下了眼泪,但在程珏的怀里,除了他之外不会再有人发现她的脆弱。她想起五年前在异国度过的那个新年,那时她那么冲动地抱紧了他,他身上的温暖不曾改变。
她轻轻推他一把:「程珏,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留下来?」
程珏很快反应过来,将她拉开一些距离:「雪琛,你知道大半夜跟一个已婚男人提出『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吗?」
「我没问过其他已婚男人,所以我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对你,我这么问的话意味着你要留下来。」她重新将他拉近,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没问题。「他将她横抱起来,「不过要留下的话,你就要让我在你身边留一辈子了。」
在梁田村的春节假期过得简单又快乐。
梁雪琛带着程珏爬山丶钓鱼丶到河边散步,她带他体验她曾向他描绘过的乡间的生活。从清晨赶早集,到山顶看日落,再到夜晚爬上屋顶看星星,她童年时仅有的乐趣都让他一一感受到了。
屋后无人照管的太阳花依旧充满生机,程珏将它们周围的碎石子和垃圾清理干净,好让它们有更广阔的生长空间。
七叔一家大年初一时从镇上回来了,据说潘显达除夕当晚就已经清醒,他们回来时他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大年初三时潘显达出院,潘云静将程珏预付的医药费没花掉的部分转回给了梁璐,梁璐再转给梁雪琛。这些好好坏坏的消息,梁雪琛都不太在意了。
大年初四是梁田村村民最重要的一天,村民们以大家族为单位过节。程珏作为第一次回门的梁家女婿,被长辈们热情招待。一天的流水席下来,饶是程珏酒量再好,也有些喝上头了。
梁雪琛扶着他回家,无奈道:「你平时应酬的时候多圆滑,只有别人喝醉的份,怎么今天伯伯叔叔们让你喝你就那么实诚地全喝呢?」
程珏放任自己身体的重量靠在梁雪琛身上,醉醺醺地笑道:「今天以后我就不喝了,我们在备孕不能喝酒……你先别着急,今天不备孕了……」
「谁在跟你说这档子事呢!」梁雪琛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幸好路上没什么人。
「嘿嘿,老婆……」程珏紧紧地贴着梁雪琛的手臂,也不知道他醉到什么程度了,只听他声音含糊地说道:「他们都是看你长大的长辈,我喝酒……我让他们放心……你绝对不会受到委屈……」
「嗯。」
「我不让你受委屈……可你要是让我受委屈怎么办……」程珏通红的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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