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英的院子并不算远,只是她们未想到这里还不是终点。
正在处理公务的辛英放下笔,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萧景姝一遍,仿佛要在她身上找出什么来似的:「走罢,祖母要见你们。」
萧景姝头皮麻了一下,登时想起昨日萧不言给自己挑的各种刺。
年过六旬的一方节度使,说不准比萧不言还要难应付得多——在这种人面前,还是别想着掩饰一下体态什么的了,还是尽量自然些罢。
剑南道共有二十多个州,设东西两个方镇,均由辛随管辖,事务不可谓不繁忙。
除去这些,剑南西南还与苗疆等羁縻之地丶吐蕃部分部落接壤。相较于远在金陵的朝廷,这些地方还是受剑南威慑更深,甚至有些小部落并不向朝廷进贡,只臣服于剑南。
整个剑南,说是自成一国也不为过。
辛随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见她们也是在书房。她免了萧景姝二人的礼,命人添了座椅,这才从一桌文书中抬起了头。
同为节度使,她的目光并不像萧不言那样淡漠,反而是温和从容的,甚至透露着一股长辈的慈爱,不过说话却很是干脆:「我见你们不过是想问一句,倘若昨日阿芷告诉你们剑南想自立,你们会有何想法?」
她口中说着「你们」,眼睛却只看着萧景姝一个人。
萧景姝知晓这应当是对她们的最后一重考验了,极其谨慎地回答:「倘若三娘子那样说,我只会觉得节帅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辛随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萧景姝理了理思绪:「这些日子我读了不少史,深觉过往之中,唯有汉朝可与我大晋相比较。汉朝几经波折,延绵国祚四百馀年。我大晋立国百载有馀,细说起来,其实只经历过一次大劫。」
她顿了顿,低声道:「这场劫数,便是先帝晚年昏庸致使内有藩镇作乱,外有异族侵犯,西北尽失,都城南迁。」
「倘若西北收复不了,再加上陛下体弱无子,节帅有自立的想法我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对。」萧景姝缓缓道,「可是西北两年前就尽数收复了。萧……萧不言此人虽不怎么看得起今上,却也没有对大晋不臣之心。传言其实有几分可信的,他其实颇为珍视黎民性命。」
她抬头对上辛随的眼睛:「节帅其实也是这样的人,不然治下不会这样和乐安宁。」
萧景姝继续道:「天盛之治馀泽尚存,又有忠臣良将,百姓心里仍有大晋丶有卫氏皇族。这时候若是想要改朝换代,不过只能换来民不聊生罢了。」
「你倒颇有几分见地。」辛随笑了笑,「那你觉得这卫氏皇族里,有谁能不再让我们剑南一直关着门过日子呢?」
她只是一个经历颇有些波折的普通人罢了,又怎么可能将遥不可及的皇族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呢?
萧景姝摇了摇头,只低声问:「我倒是想问一问节帅,是不是想做下一个刘相公呢?」
若无人可用,扶持幼主便是了。因为她们都是女人,幼主丶太后与权臣间甚至可以结为同盟,可比刘忠嗣当年的情况好得多。
辛随笑意又浓了些:「倒有过这种念头,不过怕别人抢在了我前头。」
这是说萧不言么?
虽说他没提到过自己的想法,可萧景姝却莫名觉得他不像愿意挑这种担子的人——比起做权臣在官场上和一堆狐狸虚与委蛇,他估计更愿意提刀将只耍滑头不做事的人都砍了。
萧景姝垂下眼睫:「昨日三娘离开后,我又想了想,萧不言身边的人似乎提过几次历阳郡王,不知他们是否交好。」
辛随久不离蜀,轻敲了敲桌面思忖这个历阳郡王是哪个皇子皇孙。还是一旁的辛英提醒她:「祖母,是卫觊,恪敬公主的儿子。恪敬公主和离前的驸马姓赵,若我没记错,长安万年县的赵县令应该是赵家人。」
「哦。」辛随意味不明道,「宁芳菲的外孙子。」
这实在是个很陌生的名字,萧景姝还是反应了片刻才捋顺这是已经死了好多年的孝端太后,她血缘上的祖母。
她直觉这是个颇为重要的人物,因为辛英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目光有一瞬的阴沉,而辛随也很快将话转向了别处:「我听阿芷说你平生所愿不过安稳度日,想来心里是不乐意与我们扯上干系的。」
「但凡平民百姓,哪个不想安稳度日呢?」萧景姝苦笑一声,「不然我们也不会不远千里来剑南过活。」
她喃喃道:「节帅,我到底是个普通人,所以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第一反应还是逃开。可我逃开是为了过得更好,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过得更好。倘若遇上的是个劳心费力几年可以换得馀生都活得更痛快些的『麻烦』,那我又有什么理由躲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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