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政委坚决摇头:&ldo;怎么代替不了?眼下配合全局战场是最大的任务,他在战场摔打过,当过主官,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他是最理想的人选。&rdo;刘队长死也不松口:&ldo;说下大天,我不同意!再说他妻子柏香茗听说又怀孕了。&rdo;老魏无奈:&ldo;婆婆妈妈的!你是老领导,那你说,谁去?&rdo;刘队长想来想去:&ldo;看来,手心手背都是肉,舍不得。&rdo;
志豪是做好上前线打算的,大丈夫虽死犹荣,总比窝囊受气气死了强。他边收拾东西边对妻子说:&ldo;香茗,二胡我带着。我爱看书,你也爱看书,可大多数我大概用不着了,除了我收集几个版本的《共产党宣言》,在战场上越轻装越好。还有这一枚古墨,这东西你一定留着。谁也不给,留着救急可能用得着。&rdo;香茗愁眉不展地说:&ldo;志豪,别书呀墨了,我心里太乱,你真能肯定,自己要走?&rdo;志豪肯定地回答:&ldo;肯定!俩名额,我志豪跑不了,按刘队长以往对我反感的程度,他完全可以顺水推舟,把我这个又臭又硬的石头扔出去。何况,那位老魏正找不到机会收拾我哪。&rdo;香茗更加发愁了。
志豪抱着妻子说:&ldo;香茗,假如能上最前线,我是求之不得的!我太郁闷了,这是我苑志豪报效疆场证明我一家满门忠烈,赤胆忠心的机会,你别难过,我申请了,可不是虚晃一枪,不是走形式,说真格的,我这人既然下定决心,就得实现,不然会急疯了!&rdo;香茗听他这么说,不再说什么了。她了解丈夫。她只是含泪扑到丈夫怀里:&ldo;再过几个小时,要分离了,究竟几年后再见,谁也说不定,甚至我的孩子可能见不到爸爸。&rdo;志豪用他的大手捂住了妻子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香茗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在他的手上。
正当志豪把绑腿打得利落,将银筷子插进绑腿里。吴品三慌里慌张跑来,告诉志豪,他和邹大伦就要走了。
这个消息让志豪鼓足的劲头猛然泄气了,他一屁股坐下了。吴品三指指隔壁:&ldo;我是来告别的,我们马上出发!&rdo;香茗道:&ldo;我去送送你们!&rdo;回身招呼丈夫也去送送他们,志豪心情复杂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香茗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去送大伦。香茗看着大伦,泪盈于眶:&ldo;大伦,这次去前线,可能大家分开时间要长一点,你还带着处分,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压力呀。&rdo;大伦苦笑道:&ldo;香茗,压力总是有的,但是我邹大伦尽管混得不长进,绝不会给朋友同志丢脸!&rdo;香茗说:&ldo;我,我和志豪都相信你。&rdo;大伦问:&ldo;志豪呢?&rdo;香茗只好说:&ldo;他大概写材料是耽搁了。&rdo;
大伦回头看着营房,说:&ldo;我知道,志豪有点记恨我。&rdo;香茗解释道:&ldo;不,他真的有事。大伦,水壶你带上,这还是心如先生送给我的。&rdo;大伦摇头道:&ldo;你自己留着吧!&rdo;香茗把水壶塞到他怀里说:&ldo;让你拿着你就拿着。&rdo;大伦不语,沉默片刻后说:&ldo;我本来以为你不来送我的,我给你写了一封信。我的为人,自以为是问心无愧的。当然,也可能有我的不是,假如志豪也对我有什么想法,我想,可能这一辈子是断不清了,也没人主持这个公道。我的一片心,那就等来生吧,如果有来生的话。&rdo;他苦笑一下。
此时,香茗不断回头张望,希望志豪能够出现,听这话急忙说:&ldo;大伦,你别那么想。&rdo;大伦叹道:&ldo;关于我说的一切,信不信皆有你!你还记得一路去抗大分校路上,我是不愿告诉你太多的事。我不忍心!当时真红霞受伤,假红霞叛变,导致你爹含冤去世,你与你的小女儿不能相见,你公公心如先生又被俘,所有的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你,你弱小的肩膀,扛着太沉的担子呀!我不希望你承担那么多痛苦,你已经太累,太伤痕累累了,我想大伦不才,可如果能帮你分担一点,也是好的。&rdo;听他这么一说香茗含泪道谢。大伦接着说:&ldo;我说出我爹是叛徒,我的心像刀割一样疼,好像都撕碎了。可别人不理解,我也不奢望他们相信我,所以,我要求去前线,一百个要求,也许只有生死战场,才能显示我大伦的本来面貌,我用我的行动,不是空话,来使得党和人民最终相信我!&rdo;
香茗点头,鼓励大伦:&ldo;我理解你。但我贸然讲一点。我不希望你悲观!一个战士无论如何被冤屈也要忍耐,甚至要善于理解冤屈他种种可以理解的原因。但是我不赞成,因为受了某种不公正待遇,就产生思想上的倾斜,甚至对正义事业产生动摇,我觉得,那正中了冤屈你的人的下怀!坚决要求去前线,我支持!很好!假如我能被批准的话,也许我们会在一起战斗!这样,我就能亲眼看见你大伦,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如果不能一起战斗,我也相信,你会很争气!还有什么比生死间的问题,更能显示人格和气节的?我想,这决不是那些空话、假话和大话所能比拟的!&rdo;大伦感动地落泪了,两颗大泪珠跌落在牛皮水壶上。
香茗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房间,志豪还在拉琴。香茗红着眼睛对丈夫嚷道:&ldo;志豪,你停下!你还优哉游哉拉琴,大伦他们走了!&rdo;志豪一收琴弓,闲闲地说:&ldo;走吧,我们早晚也要走!&rdo;香茗质问他战友一场为什么不去送送。志豪反问道:&ldo;你怎知我不送?&rdo;&ldo;你都没动地方,真是寡情薄义。&rdo;志豪道:&ldo;君子之交,不在形式。&rdo;香茗高声道:&ldo;形式?形式很重要,你变得不讲人情味了。你看看,大伦、吴品三都是谁?是你出生入死的战友、至交,可以说,且不论他以前是你麾下关平似的人物:荣则牵马随镫,辱则自刎殉葬。看在他千里迢迢护送我,照顾我的面子上,你也应当送,送君十里地!你连屁股都不抬,太不够意思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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