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富平,又赶了二三十里路,官道上堵满了挂幡缟素的人群,有男有女,队伍足足有数百人。
霍娇和随侍们侧目去看,发现白?幡中的招魂纸人里,竟然?有写着王行简等武将,还有个写着谢衡之。
她浑身发抖的下马,拦住队伍:「这纸人是什么意思?」
带头?的是一名身穿袈裟的僧人,他行礼道:「檀越,这里都是前些?日子,延州城外汤家寨一役中亡故将士的家属。我按他们的要求,将罪魁祸首们悬挂起来……」
他指着小人:「以示其?千刀万剐,永坠阿鼻。」
顺着他的手,可看到?小人身中数箭,口鼻流血,浑身缠满锁链,胸前书「谢衡之」三个大字。
霍娇呆呆地看着那个小人:「他没有死,为何将他与死人挂在一处?」
兰珩小声?道:「王皇后死了堂弟,怨怼总要有出处,藉机造势而已。他们也是可怜人,何必计较。」
那僧人见他是知情人,也一点头?:「为天家做事,也给众人一个靶子,心里多少好受些?。」
霍娇握着缰绳立在一旁。
几个女人边哭边啐骂道:「我的夫君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刘雪淮,不是谢衡之?」
若是寻常时候,霍娇一定审时度势,忍下来算了。但她被莫名的情绪压抑很多天了。
她跳下马,试图去解释:「明明是王行简贪功冒进,不顾大局,才害大家的家人丢了性?命。延州城守住,保全了多少百姓,若是没有刘雪淮前去支援,番族汉军都会全军覆没,你们要怪也怪对人啊!」
一位老妪抓着她,气得手抖:「娘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你说句公?道话,谢衡之是不是延庆路招讨使?他是延州主帅啊。王行简冒进,是他不能知人善用,主帅难道不用负责吗?」
霍娇错愕,怔在原地。
另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送开手中的孩子,也去质问她:「王行简已经?死了!他就算做错了什么也赎罪了,谢衡之呢?他凭什么好端端还活着!王行简战死的时候,他怎么就蹲在城内,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出来?我诅咒他和我夫君一起去死!」
他们一边哭,也一边推搡着霍娇。她头?发乱了,心里凄惶,泪水沾了满脸,只是摇头?:「不是他的错啊,为什么都要怪他?」
人群中声?讨的声?音越发大起来,盖过了霍娇微弱的辩解。
无助的家属们哭做一团,恸声?震天。
霍娇抱着包裹,坐在路边。
她终于?忍不住,也大哭了一场。
周围的声?音嘈杂,她坐在白?幡与戴孝的人群里,一言不发,哭得很安静。有家属递来帕子,她接过来捏在手里,却没有擦,任凭眼泪沾了满脸。
等她哭声?渐歇,兰珩坐在她身边。
「他是没有错,但真的没错吗?」他轻声?道:「那时候的他,在汴京享受着我父亲带给他的富贵。于?我而言,就是最大的错。」
霍娇把手里的帕子叠成方正的一块,擦干净脸。
「你弟弟对我,是将错就错,我自然?会慎重考虑和他的关系。他欠我的,我也会去讨要。但他从过去到?现在,对你,对大娘子,对兰小妹,从没有半分亏欠。你非要这么说,只不过是给你作恶找了份藉口。」
她提起广袖,挥刀斩断。
砖红色布料悠悠落地。
兰珩目中犹如带血,看着她。
「我小时候心生好感?的未婚夫,不是你这种?狡诈自私敢做不敢当的法外狂徒,」霍娇收回刀,转身上了马:「你说的对,我不是什么当家主母。我是霍家少东家,将来的家主。我的婚约,自己可以做主。」
「你我婚约作废,少年情谊就此了断。如需赔偿,可随时来讨要。」
第41章贬谪上任。
人间五月,江南歙州。
兰家五叔的夫人带着姨娘婢女们,走在暮春的青石板路上。姨娘道:「那个?……不是上回姝儿带回来的京官夫人吗?」
兰五夫人循声望去,一个?砖红色罗裙的女子,身后跟了两?个?黑衣随侍,正?往她相?反的路走过?去。
她立刻带着一群人调转方向:「……霍娘子?」
霍娇停下?步子,莞尔一笑:「您是……兰五夫人?」
兰五夫人笑道:「对对对,你还记得我。你和姝儿在京城经营纸行,生意做得真不错!我看歙州的高家纸坊,地方拓大了好几倍,请了好多短工啊。」
这段时日霍娇离京,都是阿耶这个?老江湖在打点。不仅让纸行在汴梁扎根了,又盘下?几家别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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