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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愈起疑心,只恨不能采取特务机关的有效刑罚来逼口供。
鸿渐回房,又气又笑。
自从唐小姐把文凭
的事向他质问以后,他不肯再想起自己跟爱尔兰人那一番交涉,他牢记着要忘掉这事。
每逢念头有扯
到它的远势,他赶快转移思路,然而身上已经一阵羞愧的微热。
适才陆子潇的话倒仿佛一帖药,把心
里的鬼胎打下一半。
韩学愈撒他的谎,并非跟自己同谋,但有了他,似乎自己的欺骗减轻了罪名。
当
然新添上一种不快意,可是这种不快意是透风的,见得天日的,不比买文凭的事像谋杀迹灭的尸首,
对自己都要遮掩得一丝不露。
撒谎骗人该像韩学愈那样才行,要有勇气坚持到底。
自己太不成了,撒
了谎还要讲良心,真是大傻瓜。
假如索性大胆老脸,至少高松年的欺负就可以避免。
老实人吃的亏,
骗子被揭破的耻辱,这两种相反的痛苦,自己居然一箭双雕地兼备了。
鸿渐忽然想,近来连撒谎都不
会了。
因此恍然大悟,撒谎往往是高兴快乐的流露,也算是一种创造,好比小孩子游戏里的自骗自
(pseudoe)。
一个人身心畅适,精力充溢,会不把顽强的事实放在眼里,觉得有本
领跟现实开顽笑。
真到忧患穷困的时候,谎话都讲不好的。
这一天,韩学愈特来拜访。
通名之后,方鸿渐倒窘起来,同时快意地失望。
理想中的韩学愈
不知怎样的嚣张浮滑,不料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想陆子潇也许记错,孙小姐准是过信流言。
木讷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