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本该来开会的人没等到。这么安静祥和的日子,让香茗惶恐不安。志豪搂着妻子在树林里散步。白莲望着满树的梨花,却幽幽的满腹心事。
志豪笑着看她,&ldo;我现在很满足,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do;白莲责怪道:&ldo;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rdo;志豪深情地看着妻子:&ldo;要不是怕你没情绪,我真想和你在这里接吻。&rdo;白莲脸红,叹道:&ldo;你们男人,真是让女人无法理解。&rdo;
志豪说:&ldo;人永远应当乐观,我尊敬的白莲同志!&rdo;小夫妻各自不同心情。说话表面是很错位的。白莲与丈夫在梨树林里逛了一圈,她不时在张望大路,大路上没一个人影。四周安静得出奇,山林中树木晃动,似乎隐藏着什么。
志豪看着落日说:&ldo;香茗,我还是称呼你香茗吧,你和我在一起,这每一分钟都珍贵无比。这次去抗大分校,三年五载都难说能不能再见了。&rdo;
白莲心事重重:&ldo;再见的时候,可别再飞来横祸呀。&rdo;志豪刮她鼻子:&ldo;疑神疑鬼!这几年的特殊使命让你压力太大,你真是变化太大了,变得勇敢了,也更加草木皆兵了。&rdo;白莲问:&ldo;怎么是草木皆兵?&rdo;志豪握着妻子的手,&ldo;你看,你与我在一起,像个受惊的兔子,简直是度日如年。你的手都发凉了……&rdo;
远处传来队伍开始集合的哨声。白莲自言自语:&ldo;假如邹靖国按时赶到,大伦父子也能团聚了。&rdo;志豪顿时生气了:&ldo;你根本没听我说什么。好好,假如你实在不放心,索性就先走,去下一个约定的安全的联络点。我派人专程送你?&rdo;白莲叹气:&ldo;不,无论如何,我得等他。没有来人,情况不明朗,不敢轻易离开,担心万一错过。上不通,下不达,今后行动,两眼一抹黑呀。对不起,志豪,我心里太乱了。&rdo;
志豪安慰道:&ldo;别这样,你可是了不起的白莲呀!&rdo;白莲心情纷乱:&ldo;不,我是香茗,我就是你的妻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只有在你面前,我才变得这么软弱。&rdo;
志豪心疼地问:&ldo;你发抖了?&rdo;白莲浑身发冷道:&ldo;我怕。&rdo;志豪抱住妻子说:&ldo;放心吧,有我呢。&rdo;白莲眼里噙着泪,说:&ldo;可你又要离开了……&rdo;她趴在丈夫的肩头,忧郁地说:&ldo;为什么,为什么我俩见面,每次都飞来横祸?&rdo;志豪语气深沉地说:&ldo;我,比你还担心,我父亲、妹妹还有你和女儿,我是一家之主呀。可我,也是指挥员,我肩膀上的压力重千钧。&rdo;正说着,警卫员急促报告:&ldo;队长,来了。&rdo;白莲跃起道:&ldo;真的?他来了?&rdo;警卫员道:&ldo;不是邹书记,是个瞅着奇怪的人。&rdo;二人一看,是一个举着幌子破衣烂衫的和尚。
来人不是邹靖国,而是心如居士。志豪和白莲立刻迎上,老人满脸倦容,踉踉跄跄几乎要倒下。夫妻二人扶着他,志豪焦心地问:&ldo;爹,怎么遇到了您?&rdo;话音未落,心如已昏迷在他臂弯里。
志豪大喊警卫员,&ldo;拿吃的来!……&rdo;
★上部★
第五章
1
白莲的脑子划过一道闪电,她预感出事了!
饥寒交迫的心如终于苏醒了,看着白莲,从焦裂的嘴唇蹦出一句话:&ldo;你,怎么还没走?&rdo;白莲纳闷地问自己往哪里走。心如干咽着喉咙问她不是调走了吗?白莲吃惊地问:&ldo;我往哪里调?谁通知我?&rdo;心如告诉她:&ldo;为保留干部,上级决定让你和红霞立即去抗大分校。一个礼拜前就让人送信给你了。&rdo;白莲更加吃惊了。她一掐算自己正是在前山联络点与那个带信人失之交臂。心如疑惑地说:&ldo;可那带信人应知道白莲下一个联络站是甜水坊啊。他没来?&rdo;白莲惊呼:&ldo;我等了两天了!&rdo;心如回头问儿子这一带可有敌情?志豪摇了摇头:&ldo;连一个枪声都没听着,诗情画意的,简直是世外桃源哪。父亲,改了时间地点,怎么您这位秘书长都不知情?&rdo;心如满脸愁容:&ldo;我很久没与他们碰头!&rdo;
白莲分析道:&ldo;让县委秘书长送信给我,这也太有悖常理了!那您来是干什么的?&rdo;心如告诉她十万火急,他来和邹靖国、玉岷三人开会。大家顿时意识到问题已经严重了。
志豪思索了一下说:&ldo;让我捋捋思路,一礼拜前送信给香茗却没接着?邹靖国专派了一个送信人,通知你仨人碰头。而召集者他本人至今还没赶到?&rdo;三人面面相觑。白莲接着问心如什么时候接到的通知?心如说是三天前。白莲诧异地看着心如,一家人正分析情况的时候,大伦与警卫员端着食物进来,招呼着抓紧吃饭吧,甭管出了啥天大的事,老人家饿坏了,先吃饭。
志豪把大伦拉到一边,小声交代:&ldo;看来情况很严重!你赶快派特务连外出侦察,同时,我们立即转移!&rdo;大伦吃惊地看着他:&ldo;那你不去抗大分校了?&rdo;志豪当机立断:&ldo;掩护队伍安全转移后,我才能上路!&rdo;
队伍准备立即开拔转移,志豪、白莲、心如先生一家人就此道别。
2
送走了儿子与媳妇,心如居士在路边一块石头旁歇脚,脱下了长衫一边晒太阳抓虱子,一边等待着前来开会的两位县委干部。村子里一片静谧,坐在芳香泥土上,脚下可见土地硬壳里钻出小昆虫,抬头遥望群山、天空,只听得山雀的欢叫啾啾动人。一辆马车从村口大道驶来,走到路中间,一块洼地积水,两匹马在泥浆中打滑,其中一匹马膝盖一弯,跪卧在泥潭中,膝关节险些受伤。车夫跳下来,挥舞鞭子使劲吆喝,看来车身很重,马站不起来。另外一个汉子随即跳下马车,帮那车夫将马车从泥潭里拉出来。心如起身,他发现车夫笨拙地强拉硬拽,应当帮人家年轻人一把。车夫所有动作的不协调都显示着不像个熟练车把式的身手,他脑海里掠过一丝不安。心如继续向前走,越走越近,他看到马车用苫布盖得严严实实。蓦地,他看见了车夫的腰部有个东西‐‐手枪!与此同时,苫布里的黑色货物显露一角‐‐重机关枪。心如立刻快速查看,光秃秃的大路,他无处藏身,只能迎着他们,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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