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检不依不饶,伸手别过他的脸,眼底波如心中火,却压下声音说道:“平云可知,何为民心?”他没有等回答,犹自补道:“民心就是粮!”
叶翀怔怔地看着他,都忘了要说什么。
“人生而有责,你我皆是,若今日换你以千骑敌万军,我亦不会阻拦。”梁检的手指温柔地在他脸颊滑动,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心道:“哼,我只会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叶翀瞳仁微缩,一把抓住梁检的手攥紧了,“殿下别说了,臣错了。”
梁老骗子连打带哄把叶傻小子治得是服服帖帖,这才慢条斯理地坐定了,捡起桌上的酒壶轻呷了两口,说道:“围城,一个都不许给我放跑了。”
天光乍破,一辆驴车唧唧歪歪地跑在城外土路上,老驴拉得费劲,破车跑得快散架。
梁检被人蒙住双眼,已换了三架车,跑了两个时辰,屁股感觉一辆比一辆破,他十分怀疑,现在的这辆车能否支撑到地方。
又颠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有人上车一声不吭地将他搀下去。
梁检在一嘴牙碜的黄土中,嗅到了皮甲特有腥气,是军营?这帮王八羔子,难道还敢屯私兵不成?
事实证明,郡王殿下还是太嫩。
左右来人替他除下眼罩,熹微晨光下,梁检睁眼就见,百丈夯土空地,金鼓齐立,步弓的草人,火铳的习靶,一字排开,背靠晨曦拉开片黑黝黝的影子,这分明是一处还在使用中的府兵校场。
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的郡王殿下,一口心头老血差点没被气出来,这帮王八羔子,胆子也忒大了!
刘宜坐在圈椅上,左右各三个府兵,一共六把三眼火铳,火引子呲呲作响,齐刷刷对准了梁检。
校场里外各有两队府兵把守,梁检微扫一眼,约二百来人。
“刘老板的迎客之道还真是特别的很呢。”梁检伸手掸了掸袖上浮灰,好整以暇地说道。
刘宜冷笑,虚抱下拳,“对不住了曲礼先生,刘某这里有封关于先生的信,一会就有人送来,还请稍安勿躁。若先生身份无诈,刘某是个守规矩的生意人,定会开粮与您,解贵部难题。若是先生欺我……”他眼中凝着杀意,一字一顿说道:“就莫怪刘某在此送先生一程了。”
刘宜派出两处飞鸽,一处飞往巴部,一处飞往京城。巴部的飞鸽早到很多,并带来了曲礼身份无误的信息,而京城那只就慢了许多。刘宜多疑,怕曲礼有诈,便派人稳住他,以看粮为饵,控制住他的活动,到时候,真的就交易,假的就杀掉。
刻香燃起,时间被破晓的风卷走,站在校场中,被火铳当靶子瞄的梁检,可过的不太好受。如果没猜错,这封信定是从京城来的,他本想打个时间差,现在看来所有的希望都在叶翀手里了。
好在没煎熬多久,送信的人就到了,刘宜接过拇指粗的飞信笼,展开扫了眼,脸上沉着的杀气蒸腾而去,转瞬就换上商人精明的笑意。
梁检看见他那副掉进钱眼的德行,就知道叶翀得手了,悬在刀尖上的心缓了缓,却也不敢完全放松。
原来,梁检一直在赌,赌刘宜的第二只鸽子从京城飞来。
民间飞鸽训练比较简单,为了不受影响,收鸽棚多健在郊外。
叶翀等人多年行军,都有一手熟练的驭鸽技巧,军鸽训练过程会有很多抗扰乱、抗吸引手段,而这些手段正好用来对付民间飞鸽。
叶翀先是摸到刘宜郊外的收鸽棚,再推算路线,信鸽是有路线落脚点的,到一地,会降低高度盘旋,或是直接落下来停留再飞,以便确定方位。接连几日他们在冷泉口以吹鸽哨,诱鸽粮等手段,抓住了京城来的飞鸽。
刘宜百密一疏,或是京城送信之人不讲究,一般无论民间还是军队,就算飞鸽安全,也会以密书内容,解密会留下传书与接书人固定的暗号。
怕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这帮王八蛋了,刘宜的书信,大刺刺地写着——曲礼,临江郡王亲卫。
可把叶翀给乐坏了,简直大瞌睡遇见软枕头,否则,无论破解暗号有误,或是时间赶不上,都会给梁检招来杀身之祸。
刘宜整了衣袖,揖礼赔罪,瞬间就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情势所迫,还请曲礼先生勿怪。”
梁检阴着脸冷哼,不客气地回道:“刘老板,您的兵卫手一抖,我可就是个细眼大个的筛子了,曲礼这辈子都还没被人如此戏弄过。”
“先生勿恼,先生勿恼,我们先看粮,我的粮食都是二年内的新粮,绝不是边军的陈年旧粮。”刘宜彻底变成了买卖人,开始老王卖瓜。
梁检自怀中摸出那张万两沈家会票,在刘宜眼前晃了晃,“刘老板,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先说说,我们去何处看粮。”
刘宜猖狂地大笑道:“先生请看!”
只见一队府兵跑过来,顺着校场围墙,居然掀开了地皮,五人推一块,半丈宽的土窖黑洞洞的入口现出来,足足绕了校场多半圈。
刘宜亲热地拽着梁检的胳膊,将这位能下金蛋的母鸡,拉到土窖旁,“先生请看,每窖三千到五千石,都是上好的粮,边引俱全,刘某愿跟先生做个长久生意。”
梁检嘴角噙着笑,情不自禁地拍手道:“刘老板好手段,在下佩服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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