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给他领着路,一张小嘴甜滑得很,陆卓年跟在后头笑‐‐倒不是因为他拍的马屁。卫凌风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被人一口一个&ldo;哥&rdo;地叫就够不伦不类了,陆卓年到底是想不通他怎么会让人叫他&ldo;卫哥&rdo;。
直到瞧见卫凌风大爷似的叫两个小姑娘伺候着坐在沙发里喝橙汁,他又笑了‐‐卫凌风酒精过敏,不知怎么还喜欢来酒吧这种地方。
&ldo;你一个人?&rdo;他走过去坐下,随便在桌上挑了瓶酒倒上,喝的时候皱着眉,吞下去后眉眼舒开,摇着酒杯瞧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染上了一股浊世风流的意味,轻佻又肆意,像是要从眼睛里生出钩子,&ldo;不会吧。&rdo;
卫凌风推了推身边一个姑娘,示意她坐到陆卓年身边去,嘴上说:&ldo;哪呀!你不是说要来吗,我就把他们都给赶走了。&rdo;
这种事,他倒也真做得出来。陆卓年也不劝他,只无所谓地说:&ldo;一起玩儿嘛。&rdo;对坐到他身边的姑娘瞧都没瞧一眼,姑娘给他倒酒,他也喝,要贴上来,也任她贴,自己却像没事儿人似的继续跟卫凌风聊天。
&ldo;你爸这次是使了什么绝招了,把你困在外头那么久,有两年了吧?&rdo;
卫凌风&ldo;嘁&rdo;了一声,说:&ldo;能不能不提他。&rdo;陆卓年没再提,他自己又忍不住说:&ldo;我是腿断了回不来,哪有他什么事儿?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过吗?他闲着没事儿给我把学籍转了,有个老师……哎,就是那天你旁边那个人那款的!我还想着你肯定喜欢,琢磨着介绍给你呢。&rdo;
陆卓年一口酒差点噎在嗓子眼儿里,咳了半天才说:&ldo;什么?谁?哪款的?我喜欢什么样儿的你知道吗?&rdo;
卫凌风不服气地说:&ldo;我怎么不知道了?就那天你身边那个,在商场里头,就那样儿的!&rdo;
&ldo;胡说八道。&rdo;陆卓年把酒杯按在桌子上,&ldo;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rdo;他抬抬手,示意两个姑娘出去,然后才嘲讽卫凌风:&ldo;还学人家叫小姐,酒都不会喝,你会玩儿小姐吗?&rdo;
&ldo;我怎么不懂了!我酒精过敏才喝橙汁的,能怪我吗?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读书那会儿,那个姚依依……是不是这个名儿来着?反正就那个女学霸,回回代表你们高中部演讲,站在台上的时候,那一股子高冷劲儿,你敢说你不喜欢?你追人家多久了你,你还说你不喜欢这种。&rdo;卫凌风挑着下巴,言之凿凿,&ldo;不过那天你身边那个看着脾气好多了,比起我那个见鬼的老师……你那是不知道……&rdo;
陆卓年总算被呼唤起一点儿对姚依依这么个人的回忆,失笑道:&ldo;他脾气好?说你眼睛瘸了你还不信。&rdo;他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ldo;看着是温温和和的,最难搞的就是这种人。&rdo;
卫凌风毫不在意地说:&ldo;那还不是被你搞到手了。&rdo;
陆卓年倒酒的动作一下子顿住,&ldo;说什么呢你,知道那是谁吗?&rdo;
&ldo;祁镇的弟弟啊。祁家人,能不难搞吗?&rdo;
陆卓年庆幸自己先把人给叫出去了,于是毫无顾忌地凑到卫凌风耳朵边上说:&ldo;那是我老婆,结了婚扯了证的。&rdo;
卫凌风大惊:&ldo;什么?!&rdo;这一下把翘在茶几上的脚都收了回来,瞪着陆卓年,&ldo;卓年哥你骗我呢吧?&rdo;
陆卓年望着他,饮下手里半杯酒,然后朝他挑挑眉,把酒杯搁在桌上。
&ldo;祁家跟我们家的合作,你一点儿不知道?&rdo;
&ldo;我……我知道……但是,&rdo;卫凌风整个人都凌乱了,突然回想起来那么一点脉络,&ldo;等等,你们两家不是有婚约吗?你哥哥,要跟他们家谁结婚来着?不是吗?关你什么事?&rdo;
陆卓年的表情很平静,被酒浸润过的嗓子有些微的沙哑:&ldo;他死了,就关我的事儿了。&rdo;
&ldo;就是他,&rdo;陆卓年望着卫凌风,&ldo;祁镇就这么一个弟弟。&rdo;
卫凌风一下子说不出话了,半晌吐出一个字:&ldo;操。&rdo;
第十二章上
台上新换上来一个dj,似乎小有名气,底下的气氛一下子燃起来,一时哄嚷至顶峰。陆卓年自然地跟着往台上看,是个生面孔,他到底是许久不混迹于圈子里了,此时人坐在这里,心却没跟着热起来。
&ldo;你真跟他结婚了?&rdo;卫凌风仍旧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陆卓年看台上那歌手唱歌,随口应道:&ldo;结了。&rdo;
&ldo;你刚刚不是说不喜欢他,嫌他难搞。&rdo;
&ldo;跟这有关系吗?&rdo;这世上,终究有钱有权的人少,圈子小,多得是为利益凑合的婚姻,陆卓年反问卫凌风,&ldo;你没见过不喜欢还要结婚的?&rdo;
见是见过,但卫凌风以为陆卓年是看不上那些的。说起来,卫凌风能长成这样,小时候没少被陆卓年那一身狂浪少年的姿态糊弄住,甚至默默地把他当成偶像,处处模仿他,这才跟陆卓年混到一起去。至于祁聿曾经跟陆卓华订婚,却又跟陆卓年结婚的事儿,在他这儿还比不上陆卓年竟然屈从现实来得重要。他那一脸如同吃了屎的表情,就好像说好一起当海尔兄弟,结果一转眼发现对方人模人样地穿着衣服,只剩自己一个裸着。从此这条自由的路上,再也没人陪自己疯闹玩乐、放荡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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