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抚摸我。我把脸埋在沙子里,没一会就留下一小片水渍。没错,那一定是被海潮打湿的。其实还没完全入夜,可我冷得发抖。身上没有任何力气,悲哀的是,我很难站起来。我选了个僻静无比的地方,现在却没法自己站起来。直到胃里一阵翻腾,我才想起今天的药还没吃。可我手上没有一点力气,只有眼泪抑制不住地流。胃的抽搐带出一些呕吐物,我只能平躺着望天,像一条死鱼,任自己鼻口被堵塞住。后来我的眼皮也支撑不住,眼前模糊一片。闭上眼前我感觉身体被一双热乎乎的手稳稳托起,虽然鼻子被酸馊的东西堵住,但衣服的触感是柔软干净的。我还看到一片强光,光里是我妈留给我的遗书。扉页用铅笔写着,心存希望,接受死亡。刘医生比平时还要严肃,脸黑得像鞋底不对,我不能用这么不礼貌的词去形容一个救死扶伤的人,总之他脸色不好。看大家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的病一定是恶化了。我在门外看见了我爸,比上次见他时老了至少十岁。多可怜的男人啊,失去了伴侣,没过多久,也许还要失去孩子。他没进来,我也没勇气面对他,就隔着玻璃门,遥遥望了很久。现在我身上插得管子比原来还多,但是痛感没那么明显了,也许是麻药劲还没有过。我拿手摸了摸肚子,发现裹着很长的纱布。刘医生看我醒了,神色凝重地说,别担心,虽然有扩散,但是已经摘除了。只是以后饮食起居都要更小心一点,因为耐药性已经产生,需要换一种治疗方案,也许换药早期会出现不适症状。我只剩四分之一个胃了。后来,照顾我的人变成了我爸。这个男人已经没有半点活气了。他不止一次偷偷跑到走廊里哭,那身形佝偻成一团,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从小到大给他们添了太多太多麻烦。甚至,在我妈的最后一段时光里,还害她为我担心。我劝我爸去南方再住一段时间,呼吸呼吸林倩女士的余温也好。他说我不孝。是啊,我是不孝,所以我更不能劳您照顾我啊。我笑道:“方岷把手术费给垫了,还留了个护工,您能有人家专业嘛?看我这样子你不闹心啊,还不如去南方陪陪我妈。”有一种爱深沉到不忍看他受苦,我懂这种感受,也不想让我爸看我受苦。过了一个月,我爸终于意识到专业的护工比他会。我赶紧给他买好南下的机票,千哄万哄让他去过几天清净日子。小夏也知道了这件事,说要来病房看我,被我挡回去了。实在不想每来一个人就安慰他们一遍。有天我收到一张银行卡,里面的数额多到吓了我一跳。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谁寄来的,除了方岷,大概没有人会傻到把密码写在银行卡旁边。连同卡片一起寄来的是一封信,他说,这些钱应该足够五年内的治疗花销,如果不够,他再想办法。我打电话问他这算什么,方岷没有回答,只是一字一顿地说:“坚持下去,我爱你。”我觉得伤口隐隐作痛,喉咙差点发不出声音。他还是会说“爱”我。哪怕分开了,仍旧像七年前那样说“爱”我。“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哑着嗓子问。药物让我的情绪不太稳定,话没出口眼泪就先落了下来。电话传来几句印度尼西亚语,我立刻直起身,因为动作太大,带着缝合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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