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潮性子木讷,双亲早丧,失去爹娘后虽说被叔婶照料,但在穷苦人家多一张吃饭的嘴却不是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少年的陆潮也明白叔婶的不易,除了他们家三个堂兄弟,还要再加上他一个正是长身体的小伙子,压在叔叔身上的担子便更重,懂事的少年除了平日里会帮忙下地劳作,吃饭时总是盛少一点,宁愿半饿着肚子,也会让着堂兄弟们能多吃两口。
那年叔婶愁到白头,砸锅卖铁也没凑齐给有腿疾的堂兄娶媳妇用的聘礼,陆潮一夜没睡,第二天罕见地没有下地帮忙,不知所踪,待他回来时,腼腆地从怀里掏出一小袋子银两递给叔叔,老实巴交的叔叔还以为他是不知从那里偷来的赃银,抄起那板凳便要教训,却见他挽起袖子,露出手上的刺字,叔叔一看便明白,这侄子是主动入伍,并预支了军饷,不但拿了银子,还顶替了他家即将要按户籍丁壮比例抽选的兵役任务,叔叔一时无言,陆潮红着眼睛道:“叔,这几年得你和婶婶照看,我才没有饿死街头,我没有什么能报答你,这些银子,就当是我孝敬你的一点心意吧,堂哥娶媳妇的聘礼也算是有了着落,你就不要费心了,我回来就是看看你,以后等我混出息了,再好好报答你吧。”
说毕便跪在叔叔面前叩头不起,那张叔叔看不到,仍带着稚气的脸上,却是泪流满面。
他叔无力的坐下唉声道:“娃儿,你怎么自己就做了决定啊,你堂哥的聘礼,叔会想办法的,你才多大的孩子?怎么就招了你入伍啊?这兵可不好当啊,不行,你快些把这些银子退回去,就和那官爷交代,你还没到年纪啊,你看你手上,这字刺得,也不知道下手轻点!!”
陆潮抬头抹了把脸说道:“我和那官爷说的十五了,而且已经登记入册,刺了字,银子退不回去的,叔你就把这银子留下吧,我会照顾自己的了,等过些年,我再回来看你吧。”
叔叔放下手中的银子,用那双满是老茧的大手扶起侄子,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陆潮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对叔叔笑道:“叔,你好好保重,外面还要军爷在等着,我这就去了,放心,我吃得住苦,不怕的。”
叔叔长叹了一声道:“你这一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住你爹啊。”陆潮挣脱了叔叔按在肩膀上的手,转身跑去,边跑边道:“叔你保重,我自会照顾自己的。”
他跑得急,叔叔想拦也拦不住,只能目送着侄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并步走到门前,搀扶在门边,老泪纵横,口中呢喃着祈求满天神佛保佑这侄子能吉人天相。
也许是这老实了一辈子的心善汉子念叨当真让某位神仙老爷给听去了,自年幼的陆潮离去后,除了前几年还偶尔有书信寄回来报平安,后来便一直渺无音讯,直到十年后,熬到头也白了的汉子终于盼到侄子的回乡。
回来探亲的陆潮,虽说依旧不善言辞,性子沉闷,没有炫耀他的成就,更不会告诉叔叔这些年在战场上凶险,浑身是伤挣扎着爬出死人堆的死里逃生经历。
可那眉宇间的意气风发和杀伐果断却是作不得假,叔叔老怀安慰,不断叨唠着老天爷保佑。
可那当年把自己卖了才给凑齐聘礼的堂哥和他媳妇,却是对这位兄弟莫名的艳羡和嫉妒。
摸爬滚打多年的陆潮自然察觉到堂哥嫂的那种奇怪眼神,只是他也没在意理会,回来看看叔叔身子还算硬朗,吃了顿粗茶淡饭后,把身上的银子都留给叔叔后,便要再离去。
当时他留下的银子,已经足够让叔叔一家下半辈子温饱不愁,五年后带着媳妇回来时,叔叔一家已经盖了新房子,陆潮再次回来探望,却发现叔叔几年不见苍老了许多,细问之下才发现,是这些年来堂兄弟几房人惦记着他当时留下给叔叔的银子,变着法子从他这里拿光了银子去挥霍,却是把叔叔给气的。
老人不是吝啬银子,而是看着儿子们一个个变成好吃懒做的汉子,沾染上那些败家习气,失望而至。
陆潮不会说话开解叔叔,却是向他保证会让那些堂兄弟们改掉那些习气。
让叔叔没有失望的是,没过了几天,几个儿子便真的低眉顺眼,孝贤不少。
可是好景不长,那一年侄子再来看他时,虽说极力掩饰,可他还是发现了端倪,明白这侄子怕是遇上事,没那么容易能过得了这坎。
老人不善开解劝慰,也帮不了什么,只能装聋作哑,免得侄子愁眉。
陆潮此次回来,只说了会去给爹娘上坟,以后也许会很少回来,老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给爹娘上香时,多说点话。
一对叔侄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主,气氛也莫名地冷清,最后陆潮跪在叔叔面前,叩了几个头后,便转身离去。
老人努力盯着这娃儿的背影,想要多看几眼,似乎这一次见面后,便再无机会。
没过两天,竟有一帮衙差老爷们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军爷来了要找自己那侄子,他心知不妙,本想倚老卖疯,含糊其辞,可那不成器的儿子,见着了军爷后,也不知是吓得还是存心,把堂弟前两天回来的消息给抖搂出来,老人急怒之下,气急攻心,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再也没了睁眼的机会。
老人急病离世后,坟头按规矩埋在了离他哥不远处,让他儿子恐惧的是,每年清明上坟前,他爹的坟上总会有一柱未烧完的香。
陆潮当年因得罪朝上的大官,咄咄逼人之下只能带着媳妇东躲西藏,只是一直奔波劳累,妻子积劳成疾多年,终究是撑不下去,若没有那晚安恩人的出手,让妻子回光返照半夜,怕是连临终的离别也没有。
这位汉子知恩图报,也为了出心中那口恶气,思虑前后,能把孩子托付给上清观,至少以后温饱不成问题,总比跟着自己要好。
心中没了牵挂,浑浑噩噩多年的陆潮,拿着恩人留下的盘川和指派的任务,便往目的地去了,一路上看着入如今的世道,陆潮心中那口憋了多年的怒气,实在是不吐不快。
在孤身按着恩人的指示在那片西北方的大山中,还是找到了那些打了半辈子的突厥兵,虽说他们是以骑战闻名于世,可下马后凭着壮硕魁梧的体格,也非是好惹。
但陆潮又可曾怕过,恩人吩咐的事,如今就是他这条命苟延残喘下去的动力,收服这帮突厥兵,成为他的兵,要让他们如臂指使,成为恩人起事的一支奇兵,陆潮没有任何异议,他更要用这支奇兵来和那些狗官算账,期盼他们别在自己去清算前得了个善终。
当陆潮在那些突厥人戏谑的眼神中只身走进了他们的营地后,那一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羊如狼群成为猎物被盯上的感觉,如芒在背。
只是这位汉子出奇的平淡,他打了突厥人多年,也学会了说突厥语,当他用突厥语说出是安恩人派来接管他们时,却是被无情的嘲讽和讥笑声淹没,陆潮早有预料,从怀里掏出那封安碧如留的信,只是打开看清后,那木讷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心中纳闷道:“这位恩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要取我性命不难,但现在就给了,太早,老子也有账没算清啊。”
原来那所谓能保命的密信,却是只字没有,竟是那位恩人的一幅自画像,赤身裸体,无论神情和身段都栩栩如生,仿佛那安狐狸跃然在纸上。
陆潮瞬间便明了恩人的意思,若是没本事能把这些兵收服,生死自负。
陆潮把密信收回怀中,脸色平静地说道:“突厥人尚勇,那咱们就比比吧,我带兵打仗的本事现在没有机会让你们见识,但斗狠的话,尽管来,我要是求饶,到时候随你们处置。”
突厥人自从进山后就没什么乐子,正好拿这位不速之客的狂人消遣,却没想到那位大华人深藏不露,看着没有危险,结果却是在见识过他对付人的手段和凶狠后也不禁折服,不过就算陆潮使出浑身解数,在突厥人这地里闹出再大动静,还是逃不过被擒获的结局,落在突厥人手里的陆潮也是让突厥人见识到什么是硬骨头,无论突厥人怎么折磨到半死,也不见一丝服软的意思,玩够了的突厥人打算把他处理时,却听到不知在何处一把幽怨的嗓音响起道:“你们把人玩死了再给我生一个?老娘的人,谁都能杀的吗?”
已陷入昏迷中的陆潮听不到,那些突厥人闻见是女人的嗓子却如闻天籁,更何况这把熟悉的嗓音,呻吟浪叫那才是叫人意犹未尽,突厥人循声望去,却见那头安狐狸端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桠上,双手环胸,神色傲据。
其中一个突厥人叫唤道:“骚狐狸,那么久不见人,还不快下来给我们泄泄火,这些日子憋得鸡巴都快要爆了,这鸟地方就连母马都没一头,还让不让人活啊。”
安狐狸媚眼如丝,妩媚道:“好哥哥急什么,这不就来了嘛?但你们那眼神像是要把奴家给吃了一般,怪吓人的嘛,奴家就是再经得住折腾,这小心肝还是被你们给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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