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真认出是&ldo;私盐&rdo;二字。他立时想起老管事曾说李苌贵是偷贩私盐起家的那些话,惊讶道:&ldo;朝中已经严令禁止,他们竟还敢干这营生?&rdo;
张车前露出一丝嘲讽,&ldo;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官商势力盘根错节,岂是一道禁令可裁得断的。有银子赚,就有人遮着,不足为奇。&rdo;
燕一真怔了许久,喃喃道:&ldo;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rdo;
张车前没有听清他的自言自语,&ldo;你说什么?&rdo;
燕一真叹了口气,&ldo;若为官者皆是如此,文章做得再好又有何益?&rdo;
不如回家写春联。
这回听清了,张车前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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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不要老是揉我的头,显得我的头很小。&rdo;‐‐燕知县
&ldo;一个正常的男人总会有克制不住的时候,比如眼前有个毛茸茸又很懂事的家伙。&rdo;‐‐张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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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参见巡抚大人。&rdo;张车前和几位武官并排而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厅堂里的人。
没想到此次的巡抚竟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宦官,展颜一笑,昳丽异常,看呆了堂中下人,平白折了许多碗盏,一时间求饶声纷纷。
&ldo;碎碎平安。诸位免礼。&rdo;他心情很好似的,命手下端来几只盖着红绸的盘子,&ldo;前日忽闻随州叛乱,多亏诸位里力挽狂澜,救民众于水火,圣心甚悦,加倍封赏。&rdo;
几只盘子被一一捧到几人面前,红绸仍盖着。
巡抚下了座,缓缓踱步而来,&ldo;几位大人剿灭叛军,居功至伟。想必射艺都是精绝。&rdo;
几人纷纷道:&ldo;不敢。&rdo;
巡抚又道:&ldo;身具百步穿杨之能,定知晓一个道理,开弓便无回头箭。可若是在一条道上走到黑,永世不得翻身,岂不可惜?&rdo;
武官多是直来直去的汉子,哪里禁得他文绉绉地下绊子,个个憋得一脸猪肝色。
张车前是听懂了,但装着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
巡抚见好就收,&ldo;几位大人英武不凡,咱家看着喜欢,啰嗦几句,还望莫要见怪。今晚便由本巡抚做主,请诸位同饮御酒,一醉方休,如何?&rdo;
&ldo;多谢巡抚大人。&rdo;几人得救似地赶紧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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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驿馆,他们才稍微放松下来。除却一名近几年才提拔上来的灵璧校尉有些拘束,其余人都已经很熟悉。
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交情,虽因职务之故不常见面,倒比那些每日相见的更亲近些。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是都苦哈哈地笑。见个巡抚比杀敌三千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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