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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黄氏一怔，随即眼眶红了，潸然道：&ldo;别怪母亲狠心，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看看咱们二房，能指望上谁？你放心，他日说亲……&rdo;

&ldo;母亲！&rdo;林若拙打断她，&ldo;女儿不愿攀附豪门，只求一人口简单，人品忠厚之家即可。女儿，愿意低嫁。&rdo;

&ldo;你……&rdo;黄氏惊住，&ldo;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还小，不懂这里头的厉害。你道那低一等人家是好的？放心，恒王爷从来就不是个长情的人，爱好多变。他还能教你十年不成？最多一两年就没兴趣了。那时你也十岁不到。这点子小时候的胡闹，不算什么。高门先不去想它，说个和咱们家差不多门户的绝无问题！&rdo;

林若拙沉默，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名声这种东西，其实就像史官笔下记录的历史。不在于是否真实，而在于为谁服务。需要什么样，就必须写成什么样。需要你是英雄，叛乱也能写成不畏强权，需要你是小人，正当防卫也能写成主动伤害。未来这种东西，不定因素太多了。至少当下，她的付出可以立刻看见丰厚的回报。

&ldo;母亲。&rdo;她道，&ldo;王爷教的东西，回来我要练习的。总不好太糊弄。融雪院只住了我一个，就是怕下人嘴杂。&rdo;

黄氏立刻道：&ldo;下人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只是，唱起来是有声音的，捂住眼睛容易，捂住耳朵却难。&rdo;

林若拙想了想，道：&ldo;母亲，不若我去韩夫子家练。外院人少，便是偶尔有人隔墙听见，也会误以为是夫子买了小童。&rdo;

黄氏心中一动，仔细看了她几眼。

从正常思路上来讲，这个提议很离谱。大家闺秀学才唱戏，韩夫子难道会觉得这事很靠谱？

但是，这个提议又不一定那么离谱，因为韩夫子……并不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他所求的……

黄氏思忖片刻，心里有了主张。道：&ldo;这事不急，我先去探探口风。你且不要和任何人提。&rdo;

外头卢妈妈来报：&ldo;太太，少爷和姑娘们都到了。&rdo;

黄氏遂打住，示意林若拙和她一起去外间。

早饭结束后，黄氏带着林若拙去给林老太太请安。林老太太问：&ldo;昨天在王府都玩了什么？&rdo;

林若拙斟酌着回答：&ldo;没玩多久就遇上了王爷。王爷拿了一套男孩子的衣服命我换上，然后就是吃糕点，吃的我快吐了。后来世子也来了，见我穿着男装，要我和他打架，我不肯，他就恼了，拿了鸡毛掸子打我。都打在背上，很疼。&rdo;

黄氏赶紧道：&ldo;媳妇已经看过了，没有外伤，就是红了一片。已经给上了药，明天就能退了。&rdo;

林老太太一阵无语。半晌，叹道：&ldo;六丫头，委屈你了。世子调皮，并不是有心伤你，这事不可外传。&rdo;

闻弦歌知雅意。林若拙一听就知道，黄氏隐瞒了学戏的事，林家已然决定牺牲她交好恒亲王府。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因为见解和追求不同，林若拙倒没什么羞愤委屈的感觉。一如她长久以来对林家人的看法，大家不过是凑巧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这样也好，为林家做点事。也算是偿还他们的养育之恩。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黄氏左隐右瞒，下的这盘棋还有一个重要的子没有落。便是林若拙练功的地方。

这天，在和韩太太商量完恒王妃衣服的绣花图样后，她随口闲聊的问起：&ldo;当年害了韩先生的那狂徒，可曾伏法？&rdo;

韩太太身体一僵，顿了一会儿，低声道：&ldo;那人虽一直乡试不成，然兄长却是个能干的，在军中颇有地位。当年事发后，打点官员污蔑相公是诬告，皆是此人一手经办。便是我们归乡之后，还多有泼皮无赖骚扰。幸得旧日同窗提携，接了府上的邀请，这才举家搬迁京城。&rdo;

京城贵人多，一个军中小小的新进将领算不得大人物。这才是韩家投靠林府的真正原因。

黄氏欣然大悟。如此一来，韩家既自尊又不着痕迹示好的一系列古怪行为就很能理解了。看来，对方的来头还有一点。笑问：&ldo;什么人如此猖狂，当真天下没有王法了？&rdo;

韩太太低头道：&ldo;他家姓丁，兄长是西南军大帅袁将军手下心腹将领。&rdo;

韩家正是西南籍贯。黄氏了然，这种地头蛇要整治一个没靠山的小秀才，简直太容易了。

不够，西南军大帅手下心腹。这身份可不是林家能对付的。不过这样一来，韩家想报仇就更需借助权贵。

她忧愁的道：&ldo;武将和文官向来有罅隙，老太爷想也为难。不过，若是得贵人相助，这事虽难办，却也不是没有机会。&rdo;

韩太太感激的抬头：&ldo;二太太，您带我去恒王府，就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rdo;

黄氏淡淡笑：&ldo;恒亲王从不插手政务。&rdo;

韩太太轻声道：&ldo;我们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夫君等得，我也等得。&rdo;

黄氏微微一笑，开口：&ldo;你不用谢我，先有一事我刚好想请你帮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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