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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第1页）

清亮的嗓音若泉水淙淙，流过山间田野，润泽春色一片。

赫连暮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　　◇　　◇

池边的柳叶绿色愈来愈浓，赫连熙以前虽也时常锻炼，却不如现在这般日日空闲，生活规律。大半个月后就明显有了不少改变，胃口增大，身型紧实。看着比刚来时干练许多。

这日，小何子给他穿衣，发觉腰带有些松了，随口道：&ldo;殿下近日明明胃口甚好，怎还消瘦了些？&rdo;

赫连熙轻咳一声：&ldo;废话少说。动作快点。&rdo;待穿好了出门，又添补一句：&ldo;记得告诉做衣服的新尺寸，夏装别做大了。&rdo;

小何子领命，见着银钩把话说了，银钩道了声知晓，数数月份也差不离，便去库房清点夏布。找林若拙商议裁制夏衫之事。

之前虽有司徒九送了东西过来，然到底是不如往日，库存布料乃当地棉布土布居多，绸缎绫罗甚少。林若拙拍板：&ldo;细料子留着做内衫，外头的全用棉布。&rdo;

料子问题还不算什么，人工才更叫头疼。目前主仆共六人，能动手做衣服的就银钩画船两个。林若拙从某种程度上很符合高门贵女风范，女红针线鉴赏一流，制作水准三流。倒不是做不出来，而是做工奇慢，最多给自己fèng个改良内衣什么的。指望全套衣衫，一年出一套就了不得了。

如此，生产和需求严重不配套。

银钩的意思是，主子一家三口的衣服由她们来做。她们三人的就雇佣庄子里的妇人动手。

林若拙想了半天，若赶不及也只能这样。叹气：&ldo;委屈你们了，跟着我受苦。原本该在外头放良做正头娘子的。&rdo;

银钩道：&ldo;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便是在外头做了正头娘子又如何。不是人人都若许家嫂子（夏衣）那般好福气的，夫人失了势，婆家焉有不嫌我们的？便是遇着有良心的，自个儿姿态也得放低，何苦来。还不如在这里，苦虽苦些，却难得松快，且不必看人脸色。&rdo;

林若拙忍不住笑：&ldo;也就你我几个觉得松快了。那一位可是憋屈的很。&rdo;

银钩叹道：&ldo;这也难怪，殿下是个男人，男人家总有大志向。比不得我们女人，心小，只图安稳日子。&rdo;

林若拙笑：&ldo;你这话一阵见血，从古至今男人都有大志向。&rdo;

当天晚饭后，几个女人照例围坐一处取乐，银钩画船就着烛火fèng制衣衫，林若拙给赫连暮晴说故事：&ldo;今天咱们说上古时代的事。上古时期。人类刚脱离饮血茹毛，青铜冶炼还未出现，烧陶也只极少数人掌握，大多部落都用石制器皿。男子负责狩猎，女子负责采集。食物匮乏，朝不保夕，那时的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人从母姓，部落多为女子为主事。&rdo;

&ldo;夫人！&rdo;画船第一个叫出来，大惊：&ldo;您别乱说。晴姑娘会当真的。&rdo;

林若拙道：&ldo;我何时胡说了。这本就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你道姓字怎么写，女生尔。女子生出方为姓。上古八大姓：姬、姜、妫、姒、嬴、姞、妘、姚，不都是从女旁？&rdo;历史课上老师说的明明白白，人类之初是母系氏族社会。父系是后来演变的。

这回不但画船风中凌乱。银钩也受不了了：&ldo;夫人。怎可如此解？&rdo;

&ldo;本来就是这样。&rdo;林若拙直白的道，&ldo;男人都有大志向。耕种、制陶、青铜冶炼发达后，粮食增多。不但人人能吃饱还有剩余。俗话说饱暖思y欲。男人的大志向就出来了，不满足平均分配，想要更多。最好一部落之富余只供养他一人，但这显然不可能。单丝不成线、独步木成林。便寻思，还是整合了全部落壮丁，抢了其它稍弱的部落合算，不但多余粮食可归己方挥霍，抢来的人还可做奴隶专门从事耕种、烧陶、冶炼器皿的苦工。本部落人便只需锻炼武力，再不用做那又脏又苦的活计。这便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武力掠夺的由来。&rdo;

又道：&ldo;这时，女子主事便转换为男子主事了。因为男人力气大，女人不听话就要挨揍。&rdo;

&ldo;夫人！&rdo;银钩连衣服都顾不上fèng了，恨不得捂住赫连暮晴的耳朵：&ldo;您能换个故事么。&rdo;

林若拙不解：&ldo;难道我说错了？&rdo;事实就是这样啊？

门外传来一声嗤笑：&ldo;你没说错，只不过那是蛮荒之时，人多愚昧。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礼仪所至。&rdo;随着话音，赫连熙踱步而入，寻了一方椅子坐下，嗤嗤而笑：&ldo;你们晚间做活，便是闲话这些？&rdo;

林若拙不服气道：&ldo;你少糊弄人。什么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分明他才是最讲究&lso;我的拳头大，你们都要听我的&rso;这道理的人。若不然，他和炎帝打什么？还不是一山不容二虎，有你没我、有我没你！&rdo;

赫连熙嘴角一抿：&ldo;怎可如此解书？黄帝一统华夏，乃天命所归，大势所趋。&rdo;

林若拙嘲笑他：&ldo;少来这套！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说的是对的。&rdo;

赫连熙脸上有点挂不住：&ldo;孩子还在呢，说这些作什么！&rdo;

&ldo;就是因为晴晴我才说的。&rdo;林若拙道，&ldo;我这是教孩子认清真实的世界。不然你当我吃饱了撑的疾世愤俗呢！&rdo;

银钩戳戳画船，悉悉索索收拾了东西退下。小何子抱起赫连暮晴，跟着她们往外走。林若拙顿觉十分没趣，撇撇嘴：&ldo;你来干什么？&rdo;

赫连熙挑眉：&ldo;什么叫我来干什么？这屋子我哪一处不能去？&rdo;

&ldo;对啊。您哪儿不能去？上我们这儿来做什么？&rdo;林若拙凉凉反问。真扫兴。

赫连熙道：&ldo;我不来，怎么知道你一天到晚胡言乱语，教坏女儿。&rdo;

林若拙瞪大了眼：&ldo;那你觉得该教什么？《女训》？《女诫》？暮晴是皇族后代。便是为了面子上好看，年纪大了也会有门体面高贵的婚事。可你我是被圈禁的，等同罪人。这样的处境，你将她教成三从四德，丈夫说一，妻子不能说二？这是把她往死路上送呢，她是你亲生的不是？&rdo;

赫连熙哑然无语，半晌，口气稍软：&ldo;那也不能这么直白。有些话，不能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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