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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朱妈妈叹了口气：&ldo;太太，三老爷是庶出。&rdo;

&ldo;庶出怎么了？&rdo;童氏劈口反驳，&ldo;老爷是儿子，书读得好，连老太爷都说明年春闱是必中的。到时金殿排名，授了官职，正经的科举出身。哪里比不过二老爷那个混的？&rdo;

朱妈妈苦笑：&ldo;太太，三老爷现在还没中呢。您就这么咋咋呼呼的喊出来，得罪了文曲星，将老爷的高中再推后可怎么办？&rdo;

童氏一惊，心下忐忑。转念继续恨黄氏：&ldo;偏她抢先开口，巧舌如簧。将姑娘们都推给我。到时只要出一个岔子，立时就是我的不是。真真狠心肠。&rdo;

朱妈妈不明白，童氏为什么总将事情往最糟糕的一面去想。安慰道：&ldo;姑娘们都是日日在老太太身前过目的，通身大家闺秀的范儿，怎会出岔子。&rdo;

童氏道：&ldo;你忘了六丫头了？那是个傻的，怕一见大场面惊住了，保不准就要出丑。二嫂定是也知晓，打的算盘让我背黑锅。&rdo;

&ldo;不会吧。&rdo;朱妈妈对林若拙的印象停留在话少、安静、反应慢上：&ldo;平日见着还不错。&rdo;

&ldo;哎呦！你是不知道，那丫头不开口则罢，一开口能气死人。宴请那天，定是要闹笑话的。&rdo;童氏对前景一片悲观。

朱妈妈再三劝解。外面小丫鬟唤道：&ldo;老爷回来了。&rdo;

就见门帘一掀，身材颀长的林海屿走了进来。大约是生母容貌的原因，林家二代三兄弟中，他的长相最为俊逸。

童氏一见那张清逸俊雅的脸，心头一暖，阵阵委屈，竟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ldo;好啦，好啦。这是怎么了。&rdo;林海屿拍拍她的肩膀，取出自己的帕子递过：&ldo;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哭，叫诚哥儿见了笑话你。&rdo;

&ldo;我才不怕，我是她母亲，他敢笑话我？&rdo;童氏赌气拽下帕子，扭过脸。

朱妈妈蹑手蹑脚的退出去，舒了一大口气。阿弥陀佛，三老爷来了就好，只消老爷几句话，保管太太气全消。比她们说烂了舌头还管用。

&ldo;做母亲得有做母亲的样子。&rdo;林海屿笑道，&ldo;再过几年，若静都要说亲了。他日女婿上门，你还这么孩子似的哭哭啼啼不成？&rdo;

童氏刚止住的泪被他这话一说，又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ldo;你还知道若静要说亲啊！我们如今这样子，没地位没恒产，能说上什么好人家？偏老太太又偏心，我的若静好命苦啊！&rdo;

等她哭了一会儿，林海屿冷不丁的道：&ldo;有个词叫&lso;言灵&rso;，意思是丧气话不能说，说多了神佛当确有其事，就真个儿应验了。你时时叫着若静命苦，神佛常常听见，心一恼，将那好命给划了去，换上苦命。这可怎么办？&rdo;

&ldo;啊？&rdo;童氏顿时哑口无言，片刻，强辩道：&ldo;你哄我。&rdo;

林海屿斯条慢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道：&ldo;世间装神弄鬼的人多，倒将那真神佛的名声给败坏了。可若世间没天理，又哪能天道平衡。需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在衡阳书院的时候，听过一件奇闻，有户人家娶了个媳妇，人勤快，也孝顺。唯一不好的就是碎嘴，爱抱怨……&rdo;他讲了一个女子信口抱怨，被邻居听见当做真有其事，又辗转流传，几经波折，最后害的女子的女儿所嫁非人的故事。情节曲折，跌宕起伏，听的童氏意犹未尽。殷勤的给他倒水：&ldo;后来呢？&rdo;

&ldo;……后来那和尚便道，施主是犯了口舌业，日日抱怨，终将自己和女儿的福气都抱怨没了。劝世人引以为戒，事有两面，多往好处想，不可只盯着那缺憾处钻牛角尖。&rdo;林海屿将故事讲完，道：&ldo;所以啊，我劝你少抱怨。这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家若静是大家闺秀，的姑娘。以后的日子好着呢。&rdo;

&ldo;是是是！&rdo;童氏连声改口，&ldo;是我浑说，佛祖莫听。我家若静的命好着呢！&rdo;听了这么长一个有趣的故事，她的心情也变的好了许多，说起白天的时就没那么多愤愤：&ldo;……老太太也太偏心了些。&rdo;

林海屿失笑：&ldo;你呀！还在钻牛角尖。我不是老太太生的，老太太自有亲生子，这能一样吗？你扪心自问，若是董氏再生一女，你能和若静她们三个一样看待？&rdo;

董姨娘就是三房唯一子嗣林若诚的生母。童氏一听这话，不吭声了。半晌，嘴硬道：&ldo;谁说我不能……&rdo;

林海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话说不下去，被那张俊脸盯的面色一红，不由气恼：&ldo;你又捉弄我。&rdo;

若是将她这句埋怨当真，那真是不识情趣了。林海屿显然是一个很识情趣的男人，凑近她身边，握住童氏的纤纤柔荑，细细摩挲，低声说着夫妻间的私语。

一室温暖。

第9章祖父

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慡。这天晚上，祖父大人在荣瑞堂花厅开了两桌家宴，算是家人间自己先庆祝庆祝。不当差的下人给放了假，开几桌流水宴，人人有份。

林家也算人丁繁茂，一张桌子坐不下，弄了两个。可恶的是没有按长幼划分，而是用性别来歧视。男性，一桌。女性，一桌。

林老太爷坐了上首，左手是渣爹，右手是三叔。渣爹左边是林若谨，三叔右手是林若诚。黄氏的两个儿子小，奶娘抱着应了一下景，就抱着去另一边单独设的位置上，弄些能磨牙的婴儿食品捣鼓。不过，即便这两个被奶娘抱去，桌上的席位却是完整给他们留着的。这就是男丁的待遇。

女眷这边，林老太太自是坐了上首。林若拙看着就郁闷，辛苦了一辈子，吃顿家宴都不能跟老伴并排坐，富贵也有富贵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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