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江代出口若悬河地给他妈和小姨父讲了不少在首都的见闻,又想起问他爸的事来:“对了我爸呢?”
&esp;&esp;按正常时间也该下班了,再说他爸的工作性质不像车间里的工人那么死板,平时家里有事打个招呼也能早走一会儿,照理刚过完年,厂里不会太忙啊。
&esp;&esp;年美红从前排转过头来,苦着脸道:“你爸腿受伤住院了,今晚你俩得自己在家,我再去医院陪你爸一晚上,明早办了出院就一起回来。”
&esp;&esp;这事儿出了有几天了,她怕孩子担心,之前在电话里一个字没提。
&esp;&esp;江代出跟贺繁都吃了一惊。
&esp;&esp;“我爸腿怎么受伤的?严重吗?”江代出急着问道。
&esp;&esp;年美红:“骑自行车把左腿小腿给摔骨折了,不过没大事儿,上了夹板回家养着就行了。”
&esp;&esp;“骑车怎么会摔?”
&esp;&esp;江代出下意识与一旁的贺繁对视,那一个眼神的交流,证明他们此刻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是不是喝醉了骑车摔的?”
&esp;&esp;年美红表情一滞,没想到瞒不过孩子。
&esp;&esp;她不想让贺伟东的父亲形象在孩子面前显得不正面,随口编造了个理由:“厂里人一起吃饭,领导让喝的。”
&esp;&esp;江代出垮下来的神情没有丝毫缓和,“他总半夜三更出去喝酒,每回都喝多,都是厂里领导让喝的?”
&esp;&esp;见年美红心虚答不上来,江代出又追根究底:“领导让我爸喝酒,还让我爸骑自行车回家,现在腿摔断了,他负责吗?”
&esp;&esp;“哎呀大年,这话可不能出去乱说。”
&esp;&esp;王洪强生怕孩子真这么以为,回头到外面胡嚷嚷,再传到锅炉厂,赶忙从后视镜看着江代出打圆场:“你爸没怎么喝,是路上结冰太滑了。”
&esp;&esp;江代出十一岁了,不愿意大人拿他当小孩糊弄,闷闷地说:“我跟贺繁走之前路上就没雪了。”
&esp;&esp;掰谎被拆穿,王洪强当即也哑了火。
&esp;&esp;贺伟东常去喝酒这个事,王洪强不是
&esp;&esp;江代出虽然生贺伟东的气,还是想去医院看他,但年美红担心医院里细菌多,怕带回来传给贺繁。江代出一想有道理,就没再坚持,配合地直接回了家。
&esp;&esp;王洪强急着回单位还车,送他们娘仨到门口,年美红留他吃饭他都来不及,喝了口水就走了。
&esp;&esp;富贵和小旺见江代出跟贺繁回来,惊喜万分,一个两个激动的尾巴摇得螺旋桨似的,扑上来舔了他俩一脸口水,家里久违地响起热闹的人声狗吠。
&esp;&esp;年美红遵循“上车饺子下车面”的古老习俗给两个孩子煮了热腾腾的面条,看着他们吃完后又急忙往医院赶,走之前给他们留好了明天的饭钱,嘱咐他们好好在家,别给陌生人开门。
&esp;&esp;到家安顿下来后,贺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某人赶寒假作业。
&esp;&esp;江代出一放假就把作业练习册连书包一同封印到了桌底,整个假期碰都没碰一下,而距离他们开学仅剩不到两天时间。
&esp;&esp;贺繁帮着抄数学,江代出补周记,补了三篇江代出就说脑子麻了,问贺繁要不要上爸妈那屋看电视。贺繁手里的练习册再有十几页就抄完了,不一口气搞定难受,就让江代出自己去看。
&esp;&esp;江代出打开电视正好赶上一部画面唯美的外国电影,抓了把过年的酥糖边吃边看,然而片子内容对个孩子来讲过于抽象晦涩,又已经播了一半,看得江代出云里雾里,含着糖打起了哈欠。
&esp;&esp;他关了电视准备回去睡觉,进屋一看贺繁不在,接着听见洗手间里哗哗洗澡的水声。
&esp;&esp;江代出心血来潮想凑热闹一起洗,拿上自己的毛巾去敲门。
&esp;&esp;“贺繁,我能不能进来啊?”他隔着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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