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灵顺便拎了一把椅子给他。宋和初向后退几步,藏在钱原的身后,从最远的地方看着常岸坐在灯下,抱起那把吉他。亲眼目睹了新一个装逼名场面的诞生。也许是常岸装得太频繁、太自然,宋和初几乎已经习惯了看他出风头,甚至会觉得……常岸就应该出这个风头,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耍酷。这一次就连常岸自己都觉得太装了,难得尴尬了起来:“这也太……”“反正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嘛。”钱原说,“留个纪念,大学四年能有几次赶上这样的时刻,弹给你想送给的人。”你想送给的人。常岸愣怔一刻,他没有调音,只是低头调整好姿势,勾起了醒悟“宋和初。”常岸忽然叫了他的名字,“这首歌是给你弹的。”常岸那道坚定的目光穿过钱原与陶灵肩膀,直直望进宋和初的眼底。宋和初的心脏像被掐了一把,泛起阵阵满溢的酸涨。不用再怀疑了,没有哪个直男会对着已知性向为男的室友说出这些话。常岸在向他放出暗示,关于“我喜欢你”的暗示。可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宋和初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心动,但他不想轻易就对此做出回应。他们是室友,同住一个屋檐下,疫情的大环境里出门很难,几乎每天都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怕常岸是一时兴起,是习惯了隔离生活后混淆了自己的心意,怕他们在过了这三分钟热度后留下一个无法收场的烂摊子。收拾烂摊子对他来说并不算难,更重要的是,他怕常岸会受到这烂摊子的影响。宋和初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来回应常岸的暗示,无论是为自己担心也好、为常岸未雨绸缪也罢,总归都是他在胆小。可他原本并不是个在感情里畏手畏脚的人。宋和初有着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是两个人里先一步发觉自己取向的人,就好像他要承担着更多的责任一样。音响里切了一首更欢快的歌曲,吉他声慢慢响起,宋和初退后半步,最后还是拉开阳台门回了屋子里。时间不等人,常岸和别人不一样,别人也许会知难而退,也许会继续含蓄试探,但常岸不出三天就得亲自找上门来。宋和初的脑子很乱。被曾经的死对头送来了示爱暗示怎么办?陶灵见他回了屋子,转头趴在玻璃上用口型问他“怎么啦”。宋和初犹豫一刻,又不想扫大家的兴,便指了指手机,示意自己要接电话。陶灵点点头转回去趴在栏杆上,宋和初漫无目的地拿出手机,一边随意乱点app一边走回阳台,却发现董洛在几分钟前给他发了微信。董洛:方便问问吗,他是你男朋友吗?宋和初靠在门边,抬眼看了看常岸,灯光下影子被拉长拖拽到了墙角,影子里碎发随风飘着。宋和初:不方便。他想了想,又把这个回答删掉,换成了“与你无关”。“男朋友”太醒目,宋和初没办法在对话框里忽视这三个字。关系的转变需要过渡期,常岸直接跳过了“好兄弟”这一步,一跃从死对头变成了暗恋对象。先前还没有太直观的感受,直到看见“男朋友”这个头衔,他才清晰意识到一旦他们再进一步,常岸就要变成男朋友了。这把吉他放了太长时间,琴弦又没有调音,弹出来的曲子时不时会有几个音很突兀。常岸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拨动着弦,小灯如一束舞台聚光灯,全世界的目光都汇聚在这一小片明亮的空地上。宋和初不知该不该形容自己太纯情了,但是这样美好的画面远比常岸那些狗血风流往事更打动人心。原来他喜欢的是这一款。宋和初歪着脑袋,他站在靠后一些的位置上,盯着常岸看也不会被他发现,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多看一会儿。他以前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叛逆少年,后来听说了缺爱文艺青年都很容易被叛逆少年吸引之后,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试图把自己的梦中情款转向其他类型。没想到最终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叛逆少年身上不过这也是他很久之前对常岸的印象,如今早已被粉碎个干净。一点也不叛逆,是个不会收拾行李的、怕虫子怕鬼的、时而神经大条时而心思细腻得不像话的……无法做出最终定义。和戴着头盔骑摩托兜风的那个常岸不一样,形象诈骗。宋和初看着他把眼前的碎发捋到脑后,又微微抬起头看着天空,突出的喉结拉出一条漂亮的曲线,延伸入领口中。常岸的锁骨下面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在一个月前隔离的前一天他就看到了。手机振动几声,董洛不甘心地追问道:和初,这些年我没有联系你,就是怕你不愿意见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前几天没来得及说,现在正式向你道歉。宋和初草草扫了一眼,看来这些日子常岸的挑衅果然激起了这人的胜负欲。他回复:?几步远处的常岸拨出一段连贯的滑音。对常岸这个人下定义是个很难的事情,他以前觉得常岸情商感人,爱装逼的人的情商基本上都持平于一个岌岌可危的数值。但常岸却总能捕捉到许多极细微的情绪,然后选择一种让所有人都舒适的解决办法。偏偏在做这些周全决定时也不会委屈自己,宋和初无法明白为什么一个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可以在很多时刻将事情做得两全其美、滴水不漏,这也算是常岸身上的魄力吧。微信消息再次打断他的思绪。董洛:你还在生气吗?对不起和初,那个时候是我太幼稚不懂事,我本意并非如此。董洛: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我们可以重新做回朋友。你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很懂我的朋友,我不想让这段友谊走向破灭。宋和初见对面还在输入。摸着心底里说,他确实一直等着收到一句“对不起”,他心胸没那么宽广,没办法轻易原谅一个伤害过他的人。但此时,这等待已久的“对不起”却看起来格外可笑,他心底毫无波澜,曾经沉重到能将天秤压倒的三个字,在今天变得轻飘飘又不值一提。他懒得继续看董洛的小作文了。释然来得太突然,果然忘记一段痛苦经历的最快途径是遇到一个更重要的人。“常岸。”宋和初说。抱着吉他的常岸扭过头,宋和初举起手机。他按下了录像键。常岸认真地看着他,慢慢笑起来,手里熟练地勾着琴弦,轻轻哼唱着歌曲,与两栋楼间的大合唱合在一起。“当世事再没完美,可远在岁月如歌中找你。”宋和初盯着手机取景框,穿过镜头与常岸对视着。连飘在灯下的小虫都变得诗情画意起来,阳台外的纷乱声音与混杂光线都不复存在,一切都慢放成慢动作,只剩下他与常岸在音乐声里静静地望着。他把视频发给了董洛。宋和初:我男朋友。他等董洛反应了一会儿,在新一次“正在输入”亮起时点了删除好友。他倒是想谢谢董洛,帮他完成了一次简明扼要又一针见血的心意推演。不用等到常岸来找他了,有些事一目了然,无需再慢慢琢磨了。宋和初在看到“删除成功”的这一刻,决定要找个机会和常岸好好聊清楚。音乐会没有开太久,但把封楼封到精神极差的学生们的兴致勾了起来,晚上去洗漱时都能感受到整层楼的氛围上扬着。封寝的日子里所有人的作息意外规律了很多,按时熄灯按时爬上床,宋和初在拿着毛巾回到屋子里时遇到了常岸,常岸对他说晚安。宋和初也说:“晚安。”话音落地后他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刺激,无论是在这偌大一层洗手间里还是在只有四个人的小寝室中,只有他与常岸拥有独属于那栋公寓的回忆。他们之间多了一些无需说出口的暧昧不明的默契。晚上时钱原排了个领饭的名单,一人负责一天,明天由宋和初来负责。每日早晨会例行发放早饭,他们寝室平时基本会睡过吃早饭的时间,只有需要上早课时才会去领。宋和初的生物钟已经被隔离公寓调整到了七点自然醒,他起床时屋里还是黑漆漆一片,便悄悄爬下床去,洗漱后到楼下领了早饭。他穿着宽大的短袖衫,趿拉着拖鞋上楼,走到寝室门前,正要开门,门却被从里面推开。常岸走了出来。两人迎面撞上,宋和初下意识退了几步,刚要让开,却被常岸一把抓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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