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岸的高超反应力让他在酸奶袋子破漏的前一秒抬高手,沙发上只零星溅到了几个点,大部分都扬在了茶几上。他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地狼藉,脑袋直冒烟。卫生纸已经是稀缺资源,只能拿抹布擦完再反复清洗。又是一个倒霉的早上。常岸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点开了占星频道,耳机里放着本周运势解析,听起来他要水逆大半个月。强迫症隐隐发作,把抹布反复清洗四遍,直擦得茶几一尘不染才算罢休。占星频道里开始逐个星座解析,在结尾提醒了三月中旬生日的人,近期多加注意,少和磁场不对付的人呆在一起,以免遇上血光之灾。常岸转着脑袋想了想,他的朋友里没有人是三月中旬生日。刚把客厅收拾利索,宋和初便悠闲地走了出来,上下扫视着茶几,把手里的空盒丢入垃圾桶。常岸瞧着他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才想起来宋和初的生日就在三天之后三月中旬。关在公寓里不出门,屋子里连一把水果刀都没有,上哪去见血光之灾。常岸对此评价为太过迷信,随手将耳机扯下来。占星频道里那悠悠鸣响的背景底音消失,但常岸像是听出了耳鸣,总能似有若无地听见那段悠长的共振声。这声音在耳畔响了一整天,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屋外夜黑风高,他伴随着心理暗示下的幻听回忆起了早上看到的鬼故事。走廊里有脚步声在来回走动,但门眼里看不到人;莫名其妙的滴水声在门口响起;窗外从对面楼照射进来的怪异灯光。这屋里还有一个人被预言有血光之灾。常岸越想越心里没底,一下子坐起来,踩着拖鞋打开了屋子里的灯。感冒算是彻底好了,鼻子也不堵、咳嗽也压住不反复,他按亮手机屏幕,此时正是夜里一点。明明白天没觉得有多吓人,但一入夜就仿佛都真切了起来,浑身汗毛都直立着。他甚至感觉对面楼正有人站在窗边看着自己。常岸断定自己是被隔离出精神问题了,以前他独自在家看鬼片都敢半夜上厕所,现在听个鬼故事连觉都睡不着了。坐立不安地躺了半个小时,终于没有忍住,他推开门,向黑黢黢的客厅里走了一步。挂在墙上的钟亮着暗幽幽的光,他两脚灌了铅地在门口站一会儿,双眼适应黑暗后将客厅里的每一寸都看一遍,决定顺路去个卫生间缓缓神。常岸步子极轻,在经过大门时,敏锐的听力果真捕捉到了一丝异动。他立刻驻足,背冒冷汗,细细听着。门外安静几秒,突然传来一阵极其清晰的脚步声,几乎就在403的门口。常岸像被人踩了尾巴,立刻向后退几步,猛地踩到摆在地板上的大红盆,垮嚓一声把胶带补好的盆踩了个稀碎。他头皮直发麻,立刻屏住呼吸,维持着踩裂盆的动作没有动。脑海里已经上演了一出恐怖片,但想象中眨眼间近在咫尺的脚步声没有出现,反倒是等来了身后卧室暴躁的开门声。宋和初被吵醒了,常岸居然松了口气。……起码多了个活人。他松开脚,翘起来的盆碎片又垮嚓一声倒回地上。常岸屋里的灯没有关,宋和初站在玄关的明暗交界处,满脸堆着不耐地看过来。“你……大半夜出来尿个尿,不知道的以为你把马桶坐碎了。”常岸正要反驳,那人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妈的。”常岸决定先把吵架放一放,指着大门,“你听见没有?”“什么?”宋和初莫名其妙。常岸屏息凝神,两人直直对视着,让楼道里的清晰声响传进来。“门外有人?”宋和初试探性地回答了一下。居然还是个疑问句。宋和初在常岸的脸上看到肯定的神色,更加莫名其妙:“门外有人,把你吓得踩碎了一个盆?”常岸不知从何说起,但有宋和初在,确实给他壮了不少胆子。他鼓起勇气走近大门,压低声音:“是有人,但是从里面根本看不见有人。”宋和初就站在几步远处,看着常岸鬼鬼祟祟地靠近猫眼,又半晌不敢把眼睛凑过去。宋和初打了个哈欠。其实他并不是被常岸吵醒的,这感冒后期就是咳嗽,他咳得睡不着觉,一直都没闭上眼睛,早就听到常岸开门上厕所的声音了。他怀疑常岸这样子是做噩梦醒来睡糊涂了。但能让逼王吓成如此应该也不是演出来的,他心底生疑,便半信半疑地跟着凑过去。常岸微俯着身贴上猫眼,宋和初站在他身后,不知觉两人挨得太近,宋和初发觉有些别扭,刚要挪开一些,常岸却猝不及防地向后一退,后脑勺直奔他的门面而来。他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连声呻吟都没发出来,从鼻尖到鼻根一阵麻,从里到外酸痛难忍,眼前顿时模糊着渗出眼泪。宋和初疼得脑仁嗡嗡直响,眼泪顺着脸颊就滑了下来。他捂住鼻子,指间传来湿意,还以为是鼻涕被吓出来了,但很快便有一股铁锈味顺着酸涩钝痛的鼻腔钻进来。鼻血噼里啪啦地往下流,宋和初在这一刻想到的居然是自己果然上火了,看来这几天吃的凉拌苦瓜没起作用。杀手混乱中终于有人打开了客厅的灯。宋和初看不清面前的场景,想抽出一只手抹抹眼泪,但手指头上血腥一片,抹到脸上还得吓着面前这胆小鬼。他冲去厕所洗了洗,鼻血流得并不多,已经自行止住了。“你是不是有病?”他拿纸擦拭着,确认没有血迹再流出来了,骂道,“你看见什么了?”常岸站在他身后,抓了两把头发:“看见了一个人影过去。”宋和初觉得他在说废话,有脚步声当然有人影,这个时间估计是晚上巡房的工作人员。“你不是说只有声没有人吗?”“谣言是这么说的,谁能想到真有人。”常岸说得轻描淡写,伸了个懒腰,“你没事吧?”宋和初小心翼翼地碰碰鼻梁,酸痛得紧皱起眉,好在从镜子里看不出鼻子有什么变化,也没有想象中的红肿歪斜。简直倒霉得离谱,平白无故被人磕了一个后脑勺,结果流了一手血。反观当事人居然看上去还心情很不错,正悠悠然地在他身后溜达。宋和初气得头脑清醒,一丁点困意都没有了,把毛巾挂回架子上:“咱俩仇不至此吧。”“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常岸说。说得很真诚,但怎么看怎么欠揍。宋和初冷笑:“你看起来很高兴。”“没有。”常岸对于谣言的不攻自破确实感到轻松,但鉴于宋和初因为他受了伤,他象征性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谣言之前还说对面楼的房间门口有水滴声,我怎么听着这个屋里也有呢。”宋和初面无表情地指向水管:“公寓一直在修水管,它白天也响,你没听到过吗?”听起来很有道理。常岸又说:“还有人说天快亮的时候外面有光照进屋子里。”“那是凌晨过来的工作人员,你拉开窗帘还能看见几辆亮着大灯的车。”宋和初关掉客厅的灯,捏着胳膊走进卧室里,叹了口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常岸最后真心实意地问。宋和初不想再聊下去了,木着脸走到卧室里:“是你什么都不知道。”话音未落,他不由分说地关上了门。常岸盯着这扇紧闭的门看了一会儿。宋和初没有给他将功补过和嘘寒问暖的机会,看来这一个后脑勺把他砸得很恼火。想到这里常岸忍不住笑了笑。他俩凑在一起总是轮着倒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都能发生。他关门躺回床上,给宋和初发了微信关心一下伤势如何,不过半晌没得到回答,这才拉灯睡觉。周围陷入黑暗,缺席了上半夜的倦意翻涌而来,他在半梦半醒间迷糊地联想起了一些多年前往事。他对宋和初的第一印象与宿舍里其他人都不同。在当初撞破了天台摔手机事件后,宋和初有意与他疏远,他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便顺其自然随他而去。但两人同住一间寝室,同在一个班级读书,难免会在校园里碰上面。在某次去往教学楼的小路上,他见到一群人蹲在路边喂草丛里的小猫咪。宋和初刚巧从一旁路过,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嫌色,直接绕了一个大圈,仿佛生怕沾上半缕猫毛。在走过去几米后,宋和初转头瞧了一眼那只小猫。眼神很冷,看得常岸心惊,在不经意间巩固了他心目中的杀手设定。后来没再见过宋和初与小动物一同出现,也没有再看到宋和初露出那样冷酷的表情,但那一瞬间着实太深入人心,想忘记都难。一个讨厌小动物的、说话总是冷冰冰的、看起来情感不是很丰富的人。常岸承认这是对宋和初的刻板印象,但时至今日,他还没能从宋和初身上找到打破刻板印象的地方。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猫咪?这段房门抓鬼的午夜插曲带来的情绪起伏太大,常岸睡得不踏实,早上天刚刚亮就自然醒,辗转反侧也再睡不着。睡眠不足让他有些昏沉,行尸走肉般起身走进卫生间。他正准备洗把脸,余光却看见墙上挂了一只巴掌大的绒毛蜘蛛。常岸的神经已经经不起波动,平静地抬头,对着八爪蜘蛛看了一会儿。蜘蛛若有所感,飞快地挪动几条腿爬了下来。“我操……”常岸弹起来,后退几步走出卫生间,“”一声把卫生间的门死死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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