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回了家才知道,我大伯和大伯母想要我家的那几亩地,趁着我不在家,就因为我娘给一个乞丐施舍了一碗饭,给她安上了一个y妇的罪名,说她偷人,把她活活地沉了潭,我也变成了杂种,除了身上那几两银子,我什么都没有了。
周家大姑娘悄悄去看我,告诉我她已经被她爹娘许配了山外面的王家。我急了,去寻她爹娘理论,她娘开口就骂我娼妇养出的小杂种,也敢想娶她家的闺女?当着我的面,就搧了出来拦她的闺女几个大耳刮子,跺着脚吐了她满脸的唾沫,说是让她沉了潭也不肯让她嫁给我这个y妇生的杂种。
周家大姑娘成亲的那一天,我放火烧了我大伯家的房子,杀了他一家七口人,把他和他老婆的头颅砍下去挂在我娘死去的潭前祭奠她。从此以后,我亡命天涯,直到灾荒四起,我随着流民队伍一起走,又遇上了王周氏,后来的,你都知道了。&rdo;
花老虎恶狠狠地看着林轻梅:&ldo;我此生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为了一己私利,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yu置人于死地的假正经!如果你今夜不死,最好躲着人些,否则会被火烧死的,你自求多福。你也别想去害人,别让我见着你,否则我一定会叫你死得很难看。&rdo;
花老虎把林轻梅先前被那两个男人打落在一旁的匕首踢到她身边:&ldo;如果我是你,我倒宁愿让野shou吃了我,或者自我了断才好,好歹长痛不如短痛。&rdo;
花老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轻梅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又听见了那种沙沙的声音。那些人,见花老虎走了,又来了。
她苦笑了一下,抓紧那柄匕首,对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刺了进去:&ldo;夏瑞熙,我诅咒你不得好死。&rdo;就算是死,她也不愿意再忍受一次被那两个男人触摸的滋味,只是太便宜了夏瑞熙。
第15章惜福
花老虎带回了林轻梅的骨灰。他告诉众人,他去晚了,到的时候,林轻梅为保贞洁已经自尽了,她没有辜负林先生的清名。
花老虎不敢留着林轻梅,他不认为她会幡然醒悟,她太偏执,对夏瑞熙的仇恨已经渗入到了骨子里,如果留着她,不知她还会生出些什么可怕的念头来。世道这么乱,活着不容易,他要负责这几个女人和孩子的安全,负担已经很沉重,再没有jg力去随时防备一个随时都可能咬人的疯子。
夏瑞熙她们选了个向阳、有山、有水的地方埋下林轻梅的骨灰,想法子从猎户家中用米粮换来了香烛纸钱祭奠她,给她念了往生咒。
因为林轻梅的死,邬大叔牵头,联合山谷附近的猎户山民起来对躲在周围的麻风病人进行一次大清洗,防止他们再出来害人。
出于安全考虑,花老虎护送着夏瑞熙几人暂时住到了邬大婶家里。邬家的大儿子,花老虎,还有附近的一些猎户山民,打起浸透了松节油的麻布绑成的巨型火把,带着猎狗弓箭刀叉,浩浩dàngdàng地往山里开去。
火光的照she下,男人们的脸上闪耀着嗜血的兴奋,猎狗们更是拼命地吠着跳着,拉都拉不住。
事实上,对于有些病人来说,这是一场无妄之灾。毕竟害人的是极少数,大多数人只想努力活下去。
夏瑞熙无力阻挡这场争斗,古代的医疗条件有限,是无法治疗麻风病的,所有的人,闻麻色变。她只是这个世界中渺小的一份子,渺小到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不能随心所yu地按自己的真实想法做事说话。不管是假装也好,真心也罢,她最本质的想法就是希望能保全自己和周围的亲友,努力的好好活着,其他的,她实在有心无力。
邬大婶叹息:&ldo;很多年没有这样大张旗鼓地赶过那些人了。看这个样子,肯定是要烧死几个人才会罢休的。林小姐……也真是倒霉,不在家好好呆着,偏要跑出去。就算是我的儿媳妇,也不敢轻易独自走那么远的,更何况是她人生地不熟的。这日子啊,难熬着呢。我经常和家里人说,不要不知足,能活着一天,就是有福气。&rdo;
是啊,能活着一天,就是有福气,就要珍惜。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林轻梅的痛苦和不幸,更多地来源于她的执念。
其实当初林轻梅在欧家,除了白氏一惯对她不太好以外,其他人对她都是不错的。包括夏瑞熙在内,无论后来两人有多少恩怨,最起码刚开始的时候,她是真心待林轻梅好的。如果林轻梅能更多地体会到别人的善意,而不是恶意,想必她活着不会如此痛苦,她的人生会是另一番光景。
夏瑞熙想起了同样偏执,爱钻牛角尖的夏瑞蓓,也不知道她如今的状况怎么样了。还有夏老爷夫妇,欧家的众人,是否还好?赵明韬有没有刁难他们?他们的生命有没有危险?
欧青谨已经去了好些天了,也不知道是否平安顺利?夏瑞熙站在邬大婶家门前的断崖上,看着山崖周围黑压压,茫茫不到头的山林,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茫然和失措。
这片山林太寂寞,太恐怖,不是他们可以长久居住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太冷酷,人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没有根,不由自主。
冬天要到了,树上的叶子该掉的都掉得差不多了,超过约定的日子很多天了,欧青谨总是没有消息。偶尔有人从外面进来投亲靠友躲避战祸,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吓人。
一会儿说是当兵的也缺粮,到处杀人放火,抢粮烧房;一会儿说两边jiāo战,血流成河;又说是赵明韬拒不出战,关起了城门,睿王的军队把西京城围得水泄不通;又说赵明韬在西京城里到处抓jian细,西京城里的jian细常常一死就是一家,头被砍来血淋淋地挂在城门上;总之一团糟。
夏瑞熙被那个赵明韬杀jian细,把一家人的人头砍来血淋淋地挂在城门上的流言吓着了。她不知道欧青谨是否进了西京城,被困在了西京城里,也不知道欧家是否属于这类型的jian细,又担心夏老爷脾气太犟,会被赵明韬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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