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听到那两个女人吃惊地吸了一口气。她关上门,打开灯。昏暗的灯光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温柔地流淌。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出了饭菜的香味。
院子里的睡莲在雨水里开的越发妖异。客厅的墙角有黑色的影子升了起来,连灯光也无法穿透。
它试探地拓展自己的疆域,往上往上,渐渐将客厅的四面墙壁布满。
黑影裹住老久的吊灯,就在这个时候,门锁被人转动。
兰爸爸回来了。
他打开门,眉毛好看地皱了皱。厨房里响起了兰月脆脆的声音,&ldo;爸爸,你回来了?等等,饭菜马上好。&rdo;
兰爸爸笑着应了一声。他的手中有白光一闪,那阴影似乎遇到天敌,潮水一般退去。
兰月端了饭菜出来,和爸爸一边吃饭,一边讲着学校的事情。
&ldo;夏志说我的眼睛像玻璃珠子。&rdo;兰月的小脸扬起,稚气的脸上,笑容动人。
&ldo;夏志是你在学校认识的新朋友吗?&rdo;兰爸爸温和地问。
兰月点头微笑,&ldo;他有时候很爱发脾气,但是人很好。&rdo;
兰爸爸也笑了,&ldo;你妈妈也是这样的。&rdo;强悍的温柔的脆弱的让人无法忘记的女人。
雨夜里,兰月谁得并不安稳。在单元门口听到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她在梦里孤单地走着,却走不出这房间。墙壁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哀求,&ldo;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敢了……求你……&rdo;
第二天去学校,班主任很难过地宣布,夏志死了。他是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患者。死神没有预约就带走了他。
兰月没有说话。虽然她身边的座位上,夏志如往常一般坐着,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放学回家。兰月一个人撑着伞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夏志也出现在伞下。
&ldo;兰月,我怕淋雨。&rdo;夏志轻轻地叹气,伸出手掌去接雨水。雨水毫无障碍地穿过他的手。
兰月停在原地。如果人死了都有灵魂,为什么自己一直看不到妈妈?
&ldo;夏志,你为什么不去鬼魂们都去的地方呢?&rdo;兰月轻声问。
夏志惊讶地转过头,&ldo;兰月,你看得见我?&rdo;原本以为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忘,却还是想回学校看看自己唯一的朋友兰月。就这么静静坐在她身边,也觉得温暖。
兰月点头,&ldo;我妈妈死了以后,我就能看见很多奇怪的东西。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我妈妈。她一定是去了鬼魂们都要去的地方。&rdo;她的脸庞在幽暗的雨水中宛若白兰。
夏志微笑,&ldo;兰月,等我完成我最后一个愿望,我就会去那个地方。要是我碰到你妈妈,一定告诉她,你很想她。&rdo;
兰月小心翼翼地把项链里的相片给夏志看,&ldo;这是我妈妈。很漂亮吧。&rdo;
&ldo;很漂亮。兰月,我还没去过你家。&rdo;夏志的脸离兰月很近,却没有呼吸。
&ldo;我家?&rdo;兰月恍惚地想起那个传闻,&ldo;好。&rdo;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也许那只是一个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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