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怀青迟钝地点了下头,从夹层里翻了翻,终于摸出个一块钱的硬币,递了过去。“谢谢你。”夕阳西沉,人声鼎沸,佟怀青坐在候车厅里,平静地盯着自己交叠的手。他不可能去翻垃圾桶,死都不可能。饿了,又渴,想吃那兜子无花果,才想起来,小偷连这个都给顺手牵羊了。也怪他怕丢,绑在了背包的拉链上。站起来往外走,有糖炒栗子的香味,水煎包和菜馅饼都刚出锅,滋啦啦地在架子上沥油。绿色的垃圾桶旁是乞讨的老人,里面的垃圾刚被清理过,空荡荡地散着点馊味,老人拎着串在一起的塑料瓶子,探头看看,又抬起褶皱的眼皮,向行人麻木地举起一个缺口的碗。佟怀青走过去,把那枚五毛硬币放里面。老人没什么反应,拽着塑料瓶子继续前行。天空翻卷出大片的火烧云,红得扎眼。佟怀青再次回到候车厅,靠在金属椅背上,用背包按在自己的腹部,来扼制那逐渐明显的胃痛。他迷迷糊糊的,像是睡着了,又似乎一直在清醒。周围人来人往,灯没有灭过,分不清楚白天黑夜,他太懒了,连壁上挂着的钟都不去看,只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和那个时候一样。他不能听见钢琴这两个字。视野里是浅淡的薄红,喧嚣随之远去,不知过了多久,懵懂间一只大手抓住他手腕,把他整个人都拽了起来。佟怀青悚然一惊,在这里坐的时间太久了,酸麻的腿猛地抽筋,不可控地跌坐回去。池野一巴掌打在他的大腿上,力气不重,也疼得佟怀青倒抽一口凉气。“我让你动了吗?”那人浑身烟味,说话时没什么表情,眉眼很凶。佟怀青脸色苍白:“我腿……麻了。”池野咬着烟看他,偏头笑了声。“忍着。”凌晨三点,月牙半弯。派出所询问室外的休息区,佟怀青身上裹着池野的牛仔外套,小口地吃一个鸡蛋灌饼。牛仔服料子硬,挡风,在屋里穿就没那么舒服,重得慌。熬夜办案子的大多是老烟枪,角落里的滴水观音都被熏得蔫吧,门被推开,几人说说笑笑着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民警抬手,在池野肩上亲昵地拍了拍,仍嫌不够似的,又去拽池野的耳朵,池野也不恼,很温和地往下弯腰。“真不错,”老民警终于收回手,“那时候我就说你最有出息!”池野笑笑:“都是过日子的小百姓,没啥。”“带俩孩子不容易,天天净操心,”后面有个年轻点的跟上,“算了,我也不容易,还得值夜班!”佟怀青咬了口热乎的饼,没抬眼。“嘿,我明天休假,出去喝点?”池野乐呵着:“别了,我得带人回去,现在熬夜吃不消。”老民警点头:“也不是啥大事,正好赶上,好久没见着你。”大晚上没什么人,休息区装修也是上世纪风格,没换新,白墙下刷半壁绿漆,还带反光,佟怀青眼睛看了一圈,没找着饮水机,就听见池野在那叫他,过去领东西。说来也巧,那扒手无赖惯了,摸了人家的钱夹不算,看见背包上绑着半兜子水果,顺手解了拎走,若是往常,就会把那些身份证件丢垃圾桶那,算是种默认的“潜规则”,毕竟相当一部分人自认破财免灾,证件丢了不好补,能找着就行。这扒手哼着小曲往外走,被那山楂酸倒牙,暗骂这外地人舌头有毛病。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嘛。虽然没瞧见正脸,但脖子雪白身形挺拔,乱糟糟的火车站里,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所以俩钱夹就没舍得丢,想着是不是也能问问,卖点钱。刚回屋呢就被按住了。民警蹲守不少日子,可算揪住这个狡猾团伙,带回来做笔录查赃物,有个小年轻识货,说那钱夹啊,起码五位数往上。这性质就有点严重了。扒手打死不认,一口咬定是自己在路上捡的,说估计有人买完水果没放好,跟着一块丢了钱包,民警把那剩下的半兜水果一翻,这人嫌山楂酸,没扒拉下面,无花果里居然有半张名片。谁的呢,池野的。嘿,这人他们熟。安川县修车行当老板,大高个,手巧,啥活都能干,也曾吃过不少苦,如今日子过得平常舒适,办了个小厂,还帮助解决不少聋哑人的就业呢。老所长当时就打电话,给人叫来了。池野正搁院子里头刷鞋,听见消息,把门反拽上锁了,骑着摩托跑到派出所一看,好家伙,下午他刚送走的人,眼睁睁看着进的售票厅,怎么就被贼摸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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