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房内简陋不堪,房屋外面用砖头搭建了一个灶台,上面架着一个黑铁大锅。黑豆子的一日三餐都是在这里凑合。
将米饭焖上,黑豆子端着一盆豆角走到里屋,边择菜,边跟床铺上的女人说话。
&ldo;妈,今天在早市买了半斤猪肉,给你做猪肉炖豆角吧。我问卖肉的多要了些猪油,待会炖出来肯定很香。&rdo;黑豆子道。
&ldo;妈,环卫处说要给我涨工资呢。等有钱了,我天天给你炖肉吃。&rdo;
&ldo;等你的病好了,你就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我可以挣钱了,以后还要挣好多好多钱,让你享清福。&rdo;
黑豆子说了很多,床上的女人面朝里窝着,没有回应。
黑豆子起身,将择出来的有虫眼的豆角扔进垃圾桶,端着盆出去了。
院子里站了一个人,黑豆子愣了愣,看清楚那人是谁,又若无其事的走到灶台旁,掀开锅盖。
白米饭的香味飘散开来。院子中的女人弯了弯唇,&ldo;你都要死了,还不忘吃饭。&rdo;
&ldo;我不吃可以,但不能饿着妈妈。&rdo;黑豆子道。
女人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有三十多岁年纪,面容姣好,如果不是脸上那一道道用针线缝补起来蜈蚣状的伤疤,算得上是个有魅力的女人。
&ldo;这是你为她做的最后一顿饭了,我是来取你命的。&rdo;女人笑道。
黑豆子熟练的将焖好的米饭盛到旁边的铁盆里,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右手臂却抖了抖,险些将雪白的米饭倾倒在泥土里。
&ldo;能不能……再给我些时间?&rdo;他抬头,带着祈求的看着女人,&ldo;妈妈的病还没好,等她病好了,我就跟你走。&rdo;
女人脸上现出不耐烦的表情,&ldo;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rdo;右手暴长,朝黑豆子抓来。同时,黑豆子手臂上的冥王印炸裂开来,一头怪物探出触角,想要往外爬。
空气中突然落下紫色的雨滴,女人讶然,那雨落在她暴长的胳膊和冥王印上,开出淡紫色的优昙婆罗。像被灼伤了一般,女人后退几步,狠狠看着空中。那头蛊怪,也深知幽灵花雨的厉害,又缩回黑豆子的身体。
&ldo;姒艾!&rdo;女人咬牙切齿。
姒艾和嫪云卿走进院子。嫪云卿讶然:&ldo;汪红菲?&rdo;
&ldo;叫饕餮更为妥帖。&rdo;姒艾道,右手一挥,幽灵花雨化作利剑,朝汪红菲飞去。
虽然恨不得将眼前的女童啖肉寝皮,汪红菲自知不是对手,化作一缕烟气,逃逸去了。
黑豆子从始至终没有说话,见汪红菲离去,拿起洗净的猪肉和豆角炖了一锅菜。
嫪云卿和姒艾也不阻止,看着他将菜和米饭端到屋内病榻旁。
&ldo;妈,吃饭了。&rdo;黑豆子唤道,脸上露出开心的神色。
&ldo;她已经死了。&rdo;姒艾道,不理会旁边一直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拆穿的嫪云卿。
黑豆子没有任何反应,摆好两幅碗筷,将瘦肉全都夹到较大的那碗米饭里,放到床头。
那个侧身而卧的妇人盖着棉被,长发枯黄,乱糟糟的露在外面。现在是季夏,天气炎热,她虽然盖着厚厚的被子,腐烂的臭味仍旧遮掩不住。嫪云卿进门的时候就被这难以言喻的气味激的想要呕吐。妇人面朝墙壁的脸已经成了半个骷髅,蛆虫在眼眶中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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