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夏一脸诧异地看他,何大夫笑着解释道:&ldo;过会儿大路上有大人物要过的,安乐客栈我认得,我带你走小路。&rdo;
&ldo;怪不得街上都没有人,&rdo;小巷子里七拐八错,早夏过一会儿便不认得了,只好由对方领着走,走了足有一炷香,忍不住问,&ldo;到底什么人这么大排场?&rdo;
何大夫摇摇头:&ldo;不该说是排场大,只能说特别,&rdo;说着不自觉压低了声音,道,&ldo;之前退位的小皇上,你听说过罢。&rdo;
……小皇上?
早夏心里咯噔一声,生硬地点点头。
&ldo;前些日子不是封了他济阴王么?要说济水之阴,曹州正合适,所以……&rdo;
&ldo;所以要来的人是那个小皇‐‐&rdo;
早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何大夫忙不迭做了个&ldo;嘘&rdo;的手势:&ldo;可不能叫小皇上!现在是小王爷!&rdo;
&ldo;啊,我懂。&rdo;
早夏连连点头,何大夫一脸诧异地看看他:&ldo;一个退了位小王爷来这儿,你有什么好高兴的?&rdo;
有什么好高兴?因为那是济阴王,是李遥安一直要见的亲兄弟!
不能据实以告,早夏迟疑半天,道:&ldo;因为……从来没见过王爷,更没见过皇上。&rdo;
何大夫笑道:&ldo;他虽说做过皇上,可年纪还不比你大,就是个小孩子模样。&rdo;
&ldo;就算是小孩子模样,也想见见。&rdo;
虽然没能寻到父亲,却帮你寻到了弟弟。既然是亲兄弟,应该和你长得很像,会不会是小的时候的模样?
可是……怎么偏偏会在这时候病倒……
早夏的心忽然又沉下去,忍不住催道:&ldo;大夫,快点走好么?&rdo;
何大夫见怪不怪地笑了笑:&ldo;没看出你也是个急性子。&rdo;
李遥安恍惚睡过去一阵,梦里仿佛囚在灰暗的湖底,闷冷沉顿,如何挣扎都醒不过来,好不容易醒了,努力望向窗外,月亮才刚刚飘起百合似的薄白。
烛光如豆,明明灭灭,不甚分明。
以为睡了不少日夜,却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
一室药气弥漫,难得又多了几分清明,没看到床边有少年相陪,加上身上难受的厉害,竟生出一丝寂寞来,偏过头,试探着唤了声:&ldo;小夏?&rdo;
话音刚落,有人一阵风似的扑到床边上,颤巍巍道:&ldo;醒了?&rdo;
背着灯火看不清面目,听见早夏的声音也觉的心安,李遥安点点头,说话使不出力气,有气无力地问:&ldo;什么时候了?&rdo;
&ldo;酉时,&rdo;早夏握住他手,挨着床沿坐下,也下意识放小了声音,&ldo;大夫开了方子,药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煎好,你再躺一会儿吧。&rdo;
李遥安觉得半个身子都麻木着,却挣扎着要坐起来:&ldo;大夫来过了?我都没醒……&rdo;
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却不想再躺,捉住早夏的腰,一头栽进他怀里去。
身上忽冷忽热,难受得很,抱着他却觉得舒服,努力吸一口气,少年身上有熟悉的味道,衣裳熏了药香,李遥安不想再用力说话,慢吞吞地道:
&ldo;药煎着就是,你陪我一会儿。&rdo;
早夏咬了咬唇,有些局促地问:&ldo;想吃什么?&rdo;
&ldo;什么都不想吃,&rdo;李遥安松开他,微扬起嘴角,&ldo;去楼下叫点粥来就行了,什么都行。&rdo;
一双眼睛虽然带了笑意,却好像蒙了层翳,灰蒙蒙不见神采。早夏心里一紧,垂眼道:&ldo;客栈的东西偷工减料,我给你煮。你若是想起要吃什么,都跟我说。&rdo;
李遥安怔了怔,道:&ldo;不用这么麻烦,你不是正煎着药么?&rdo;
&ldo;没事,药马上就好了,&rdo;早夏把他按在床上,笃定道,&ldo;我照顾你,轮到我照顾你。&rdo;
&ldo;……轮到?&rdo;
头一贴枕头,浑身的血冷冷热热,又好像都要睡去似的,李遥安捉着他的手,问:&ldo;什么病?&rdo;
早夏面色微僵,轻声道:&ldo;大夫说可能要一两个月,但是会好的,就是……药有些贵。&rdo;
有点不对劲,李遥安自己也察觉得到,果然不是风寒那么简单:
&ldo;……什么病要一两个月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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