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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再说刘增昨夜被楚玉摔出去之后，虽然被摔得头昏眼花，却凭本能扭动着身子就地又滚出去几丈，滚到一座亭子旁边。

算是刘增命大，如果不是楚玉怀了身孕，没能使出十成力量，他早已肝脑涂地了。&ldo;没想到朱厚照身边还有武功如此出类拔萃之人，比起杨大哥来也不见弱。可惜，如此奇女子却助纣为虐不从正义之师&rdo;。刘增躺在地上喘息，心中正胡思乱想，猛听是一声呼哨，知道是杨尘所发出的&ldo;撤回&rdo;信号，这才想起自己入豹房一趟，还没见到刘碧，脚下便不由地犹豫起来。正犹豫之间，只听得咔喳一声，身边的亭子已挪动了位置。抬眼望去，假山、楼阁似乎不在原来的地方了，眼前的路径也全变了模样，不辩东南西北。又听得一队士兵吆喝着逐渐近前，逃，已经来不及了，且不分南北，地形生疏，哪里逃得了，情急之中，刘增使出壁虎附墙的功夫，纵身进入亭内，身子一跃，抓住亭中顶部边缘，提身向上，四肢伸展开，紧紧地附在亭子顶部。

那伙士兵打着灯笼，提着腰刀吆喝着四处搜寻，有两人提着灯笼走入亭中，四下照了照，又走开去。豹房内的搜索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刘增附在亭顶，只觉得手脚酸麻，待四下没了动静，这才跳将下来，活动了一下腰腿。此时，又听到咔喳一声，亭子又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又回到原地。刘增伏在地上观望，只见豹房中的建筑又如他们刚进来时的模样。刘增蛇行兔蹿向南墙摸过去，老远便看到墙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与进来时大不相同，还不知墙外是如何埋伏，刘增借着一簇灌木隐住身子，心想：&ldo;今夜要出去，已不可能，待到天亮，无处藏身，只能束手就擒。如今我是死定了，不如拼死见上刘碧一面，死也心甘。&rdo;想到此，心中反而镇定下来。

刘碧当夜与莲儿在屋内布置了一桌酒席，桌上摆上了父母兄妹的筷子。两人梳洗打扮了一下。照家中往年的习惯，拜祖先，拜高堂，与兄妹问好，这才坐下吃年夜饭。本想高高兴兴过个年，可是，面对着一桌酒席，只有筷子不见人，刘碧心中一酸，又咽不下去。

&ldo;小姐，不是说好了，今日谁也不许忧伤吗？如何又是这等模样？&rdo;

&ldo;心不由人。不知父母和兄弟姐妹如今身在何方，可曾安好，如何能不忧伤。&rdo;说着竟掉下泪来。

莲儿心想：&ldo;小姐往日何等刚强，入宫几年连性子都变了。&rdo;不由地也陪着她落泪。说道：&ldo;小姐，想也无用，忧心伤身，还是小姐的身体要紧。&rdo;

&ldo;莲儿，入宫以来如果没有你相伴，只不知我今日能否尚在人世。来，我敬你一杯。&rdo;

&ldo;还是我先敬小姐一杯。莲儿仰慕小姐为人行事，有你这样的好姐姐，也是莲儿的福份。&rdo;

莲儿此话出自肺腑。她本是一个穷教书先生的女儿，姐妹兄弟八人。父亲养她不起，便托人把她送人刘家做丫环。莲儿一直侍侯小姐，小姐从未把她当婢女看待，教她识字断文，好穿的，好吃的总给她分一半，还不时接济她家的家用。莲儿对刘家大小，感恩戴德，对小姐爱护备至。虽然，她尚比小姐小两岁，却象姐姐一般护侍小姐。入宫以后，小姐日日忧愁，莲儿总想方设法引她高兴。眼下喝了几杯酒，莲儿又用筷子敲着碟子，给小姐唱起了&ldo;昭君出塞。&rdo;刘碧先是听得高兴，继而被歌词所打动，想那昭君千里迢迢嫁到塞外，远离父母亲人，不由地又伤心起来……

二人正喝着酒，说着话，只听得外面脚步声起，有人高声喊道：&ldo;注意了，有刺客，关紧门户。&rdo;接着便有人闯进来，里里外外察看一遍，又走了出去，嘱咐她们关紧门户。莲儿送走这些人，就劝小姐上床休息。刘碧上床躺下，莲儿吹灭了蜡烛。

&ldo;莲儿，快把蜡烛点上。&rdo;

莲儿爬起身来，不解地看着她。刘碧刚躺下，猛然觉得心中一片慌乱，突然想起了刘增。&ldo;莫不是他趁大年之夜前来救我？&rdo;尽管这只是闪电般的念头，刘碧却抓住不放。&ldo;眼下，各屋都睡下了，没有一丝亮光，如果是刘增进来，却难以找到我的住处。&rdo;想到此，便急唤莲儿点灯。

刘增此时已摸到西边的一排房子跟前，只见房间如蜂窝般地密集，门挨着门，黑鸦鸦的一片，可到哪里去寻刘碧？正自犯愁，却见西北边有一间屋子亮了灯。心中想道：&ldo;不管他是还是不是，上前探探再说。&rdo;便伏在地上，手脚并用，如蛇一般扭动着身体，蹿了过去。瞅瞅四下无人，站起身来，贴着墙壁，用手指头蘸了一些口水，把窗纸捅破，偷偷向里观看。却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急忙又把头缩回来，可是屋里说话的声音却听得真切，不是莲儿的声音，又会是谁？

&ldo;……半夜都过了，还要点灯。如果招来刺客，看你往哪里躲。&rdo;莲儿正嘟哝着，猛听得窗外传来低唤：&ldo;莲儿‐‐。&rdo;

刘碧睡在里面，耳朵此时却比莲儿还灵，她推了莲儿一把，小声说：&ldo;你听。&rdo;窗外，又传来一声低唤。莲儿看看刘碧，急忙下床，穿好外衣，打开门。刘增闪身进来，把蜡烛吹灭，又插上门闩。

&ldo;莲儿，我是刘增，别怕。小姐在哪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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