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么早就放出封贵妃的消息,是在给北齐足够的准备时间。”“那么你猜,北齐面对这种诱惑,会如何做?”秦朝阳听得毛骨悚然,“要么,全须全尾地把人找回来送入宫;要么,杀了已经不清白的公主,让另一个人代替她和亲?”宋青苒点点头。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只要在吉日那天有人坐着花轿入宫,那么半路上的意外就没有意外。至于贵妃?一个封号罢了。入了宫宠不宠还不是晋安帝自己说了算。这就是天子的手段啊!没八百个心眼子,谁玩得过他?秦朝阳想起了去年北齐使团入京后的一些情况,“你和那位公主的关系好像还不错,不打算救她么?”夫妻出游宋青苒没有出手,不是不想救宗政璎,而是无能为力。宗政璎的意外如果真的有魏王插手,那么事情就变得很复杂。她既不能牵连宁濯,又不能暴露郁家人,找谁去救?这不是单纯的姐妹情,已经上升到两国邦交了。她只能祈祷,希望那个一直为别人而活的小姑娘能劫后余生。秦朝阳趁机跟萧灵儿提出了外出游玩的想法。他要在最乱的时候,尽快让皇上掐住魏王的咽喉。萧灵儿听了十分欢喜,说好啊好啊,苒宝也去。秦朝阳:“……就我们两个,宋姑娘去不了。”“为什么?反正宁濯又不在京都。”她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想跟小姐妹分享。秦朝阳温声道:“我们要去很久,宋姑娘若是跟着,她就必须得带上宁小呆。”“又是那个小屁孩儿?”萧灵儿顿时泄了气,“算了,我可不想去游玩还有小孩跟着。”秦朝阳神色微动,“公主就那么不喜欢孩子?”“那当然了!”萧灵儿理直气壮道:“我自己都还是个宝宝呢,有个孩子,那多别扭啊!”“也对。”秦朝阳失笑着点点头,“宝宝还得被人照顾呢!”他跟他大哥不一样,虽是侯府继承人,却毫无延续香火的压力。自从大婚,从未有人催过他们赶紧生孩子,主要是不敢。自然也就没人敢关心,他晚上是否宿在公主房中。……萧灵儿要外出游玩的事,晋安帝很快便得知了。考虑到最近外面有些乱,他特地给她增派了不少人手。这对小夫妻走的水路,带着人浩浩荡荡乘船一路南下。那座矿山的位置,秦朝阳知道,在深山里,藏得很隐蔽。梦里魏王死后,晋安帝曾派人前去清剿矿山,他二哥也在其列。见他好似个行尸走肉,二哥将他也带上了,意图让他出去散散心。公主出游的阵仗大,是为了起到震慑作用。但这么一来,魏王得了消息就一定会亲自前来接待。留给秦朝阳‘发现’矿山的时间并不多。船靠岸后,他特地让人改道,走小路,选了个离着矿山不太远但又不那么近的镇子下榻。南州时兴药膳。早饭时厨房送来了一砂锅,味道不错,萧灵儿喝了两碗。下午天太热,秦朝阳担心她出去晒伤,提议早饭后直接去爬山。“爬山?现在吗?”萧灵儿有些怕走路,又问他:“远不远?”毕竟南州这地方到处都是山,很多地方要上去还得自己走出一条路来,根本不可能让人抬着上去。秦朝阳看出她眼中的顾虑,说道:“要实在不行,我背你上去。”矿山周围守卫森严,直接走有路的地方很容易被发现,提前打草惊蛇,他要选一座没有路的山,才有可能避开魏王的人,顺利让萧灵儿看到铁矿。一炷香的工夫后,秦朝阳带着萧灵儿,挑选了两名武功最高强的护卫,开始从客栈出发。萧灵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离开京都,因此瞅哪都新鲜。一路走来,她已经摘了一大捧花。到背她上山的时候,萧灵儿想都没想,直接趴在他背上,两名护卫用剑劈砍着前方的杂草树丛开路。秦朝阳觉得有些奇怪,“公主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带你来爬山?”萧灵儿哼了声,“我问了你就能说吗?”秦朝阳突然语塞。萧灵儿握着手中的花,在他脑袋上敲了敲,“秦朝阳,我只是从小被宠,成长太顺没吃过什么苦头,但我不是傻子。”“……”“那天我在湖上划船,苒宝来找的就是你吧?你们聊了那么久,聊的什么?”“后来你又单独去找过她,做什么?”秦朝阳答不上话。“你看你看,你还让我问,问了你又不说,你有毛病吧?”秦朝阳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什么了?”萧灵儿又敲他一下,敲落了好几片花瓣。“你以为本公主会为了你去怀疑我的好姐妹?”说到这儿,萧灵儿又泄了气,“但是找过苒宝以后,你就说要出游,反正这里头肯定有事儿,你不说,本公主还不稀得问呢!”不问,但是没有无理取闹,他说上山,她就乖乖跟着上山。多半也是出身皇家的天生嗅觉,嗅到了风暴即将来临的气息。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竟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自己开路上山,走得很辛苦。萧灵儿趴在秦朝阳背上昏昏欲睡,“还有多久啊?我好困。”“应该快了。”秦朝阳说着,打起精神继续往上走。“驸马爷。”最前面开路的清风突然见鬼似的跑回来,一脸惊恐道:“属下刚刚去山顶望风,发现对面好像有人在开采,这一处,似乎不是官家矿山吧?”“矿?”萧灵儿瞪大眼,“你的意思是,有人私自在这儿开矿?”这可是杀头大罪啊!“具体的,属下也不清楚。”护卫道:“但是我发现,离着咱们不远的地方就有守卫,很森严,得亏出门的时候带的人少,否则我们今日必定会暴露。”萧灵儿皱起眉,正想说点什么,突然感觉体内一阵燥热。“秦朝阳,放我下来。”她浑身难受,像有蚂蚁在爬,声音都变了调。秦朝阳把人放下时见她脸色潮红,忽然想起早上喝药膳时,小厮单独提醒过他,说药膳里有一味特殊的药材,不能跟山上的一种花香混合,否则会有合欢散的效果。“……”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南州多山,连绵起伏,少有人来的林子树荫浓密,遮去了大半光线。“秦朝阳……”萧灵儿坐在地上,明明整个人已经难受得好似被放在火架上烤,却还是强撑着理智,仰头望他。“你带我来,是不是为了让我看到这座矿山?苒宝的意思?”她一面说,一面烦躁地撩起袖子。热,好热。破碎的阳光从枝叶间落下,肆意打在她纤细的手臂上,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晃人眼球。两名护卫已经被撵走。秦朝阳瞧着这一幕,喉结上下滚了滚,他自己也中招了。早上喝药膳,小厮单独提醒他,不能跟山上某种花香混合的时候,他没太在意。以至于萧灵儿在来的路上一直采花,他都没反应过来。此时他才后知后觉,药膳与花香混合后的药效,竟如此猛烈。想到这儿,秦朝阳急忙背过身去,沙哑着声音回道:“是。”“你躲着我做什么?”萧灵儿理智渐失,双眼迷离,“过来……唔,好难受……”几个字绵软无力,似娇似嗔,以锐不可当之势,往秦朝阳的心尖尖上狠狠撞了一下。“公主,先喝口水。”秦朝阳拿过水囊拧开木塞,凑到她唇边。萧灵儿吨吨吨喝了几口,却是越喝越渴,那把火烧得越发旺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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