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千万别见容创。” 容创比他想象得更恐怖。 他敢确信,容创一定发现了什么,让他不惜撕破脸也要冲进门内。 阙安来历不明,这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容创自然也知道。 他会不会顺着查阙安的来历,会不会对阙安做出不利的事,会不会 太多会不会,让秦郁之不敢继续深想。 阙安沉默片刻,半晌突然抬起头,眼神带着某种深意: “容创到底是谁?” 容创坐在他对面时,就算对方笑容满面,但滔天的恶意依旧掩盖不住。 如果说第一印象只是野兽的直觉,但随之而来紧追不舍把它困在卫生间隔间的举动,则真正让阙安升起了某种猜测。 而这种不成型的猜测,逐渐随着容创一步步深入的侵略变得清晰起来。 会是那些人其中之一吗? 秦郁之垂眸: “我怀疑容创和生物实验组织有关系。” 熟悉的名词仿佛带着浓重刺鼻的药水味,弥漫在阙安鼻间。 他略微有些出神,眸色微变,仿佛泛上了血红色的光,带着几分敌意,又像是捕捉到猎物时嗜血的野兽。 明明是只狗,怎么能有这样的眼神。 很奇怪。 秦郁之想。 这个状态让秦郁之涌现上昨日的记忆,他忙走上去,伸出手指在阙安面前挥了挥,对方毫无反应: “你怎么了?” 红光很快消散而去,像是无事发生一般,阙安垂下眸子,掩饰着眸中肆虐的情绪,声音平静道: “没事。” 这个状态实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秦郁之皱眉: “这人很危险,无论是因为你现在的这幅样子,还是为了躲避容创,你这段时间都不适合出门。” 更让秦郁之担心的,是阙安现在的状态。 一提到容创,阙安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全变了,像是隐藏在冰山下的刀尖,隐隐让他有些发冷。 他突然开始怀疑他当时的判断。 他一直担心阙安身份被发现。 但是现在深入一想,他当时只担心阙安的安慰,所以只考虑到了阙安可能受到威胁,但却从未想过容创有没有可能,根本走不出那扇门? 到底是谁的生命会受到威胁? 说不好。 在昨天看到阙安血雾色的眸子时,他内心就隐隐不安,而现在这种不安感越演越烈。 他一直觉得容创这人狡诈又危险,但忽略了阙安当时的近似于嗜血的状态。 绝对不能让阙安再见到容创,或者更准确的说,不能让容创再见到阙安。 阙安懒懒恩了声,整个人仿佛恢复了平日那个样子,懒散而随意,吊儿郎当随意应了声: “好。” 秦郁之皱了皱眉,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盘旋着挥之不散,他忍不住沉声道: “阙安,这人看上去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背后的利益链很复杂,你别乱来。” 阙安深深看了秦郁之一眼,半晌轻笑了声,眼中带着笑意,点了点头,还是那随意又轻松的一句: “好。” 秦郁之沉着眉看向阙安,不安的感觉一层层加重: “这段时间你在家养伤,我叮嘱刘管家好好看着你,没事就不用出门了。” 阙安的状态让他不得不给对方再上一层枷锁。 阙安不满的看向秦郁之,瘪了瘪嘴: “你软禁我,限制公民人身自由是犯法的知道吗?” 秦郁之从善如流穿起外套,气势比阙安上了八百个台阶: “公民的定义是具有国籍的人,你不算,我限制你自由那不叫软禁,叫关宠物,我出门了,饭你让陈姨给你热热。” 阙安:…… 随着门砰一声被摔上,阙安眼神落在门上许久,过了约莫十来分钟,才从沙发上起身,懒散走到茶几旁,坐下来。 尖锐的陶瓷水果刀摆放在果盘旁,果盘里放着几个红色的苹果和青色的梨。 阙安拿起水果刀,在手中旋转把玩。 突然,他手腕一转。 随着一声闷响,刀尖猛的一下插入红苹果中,刺穿了果核,几乎是在一瞬间,汁液喷涌了出来。 桌子上全是四处喷溅的苹果汁,原本清爽的苹果汁黏着的顺着往下淌。 阙安垂下眸子,望着那个被划了一刀的苹果。 半晌后起身,拿起苹果。 一声闷响后,破烂的苹果进了垃圾桶。 毛绒绒的耳朵扑棱着细软的绒毛,小心翼翼探起头,不安的往外戳了个小角。 突然一阵风吹过,身下的黑发扬起,头颅的主人歪了歪身子,翻了个身。 毛绒绒耳朵吓得一跳,连忙缩了回去。 待到身下人呼吸趋于平稳时,他这才又探出了头,望着外面的世界。 阙安在睡梦中睡得十分不安稳,他梦见经常梦见的,许多年前杀戮的场景,还梦见自己头上长出了犄角,怪模怪样的角。 他迷蒙睁开眼醒来,下意识摸了摸头顶。 那对耳朵还乖顺的窝在他头上。 他拿起镜子,对着镜子中的毛绒绒耳朵思索。 这对黑绒绒耳朵不是狗耳,也不是狼耳,看上去也不像其他任何种类的动物,比兔子耳朵略短,又比寻常的狗耳要长一些。 到底是什么呢? 阙安百思不得其解。 他尝试戳了戳耳朵,耳朵毫无反应。 正沉思着,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动静,他连忙随便扯了顶帽子戴上头顶。 刘管家走进来,没发现什么异样,对着阙安道:“赵医生来了。” 阙安点点头:“我马上过来。” 每周赵医生都来给秦郁之做检查,今天又到了做检查的日子。 每次做身体例行检查,阵仗大得仿佛家里开了个医院,各种冰冷的大型仪器安置在桌上,测着身体的各项指标。 赵医生抽出针头,把几管鲜红的血液上贴上标签: “药有一直在吃吧?” 不待秦郁之回答,旁边一直站着的阙安道: “有,胶囊一天三次,午后吃,冲剂两次,早晚吃。” 赵蒋抬起头,看一眼阙安。 据说是秦总资助的一个山区少年,不过看上去倒不像营养不良的样子。 不过,秦总最近病情的好转,全靠他。 他之前听赵安说秦总最近作息规律了不少,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十九岁的小男生。 怎么听怎么荒谬。 直到他今天终于见到了本人。 “喝完!” “还有一点,不许剩!” 赵蒋惊悚的看着逼迫秦郁之喝下一大碗同时飘散着苦涩和酸涩的中药,咳了声,小声道: “其实,也不用非得喝完……” 阙安冷冷扫他一眼。 赵蒋噤声。 冷汗直流。 刘管家站在一旁,一脸司空见惯的淡然出世感,赵医生从这份淡然中分辨出几分如释重负,像是背了好久的担子被人接了过去般。 阙安没来之前,喂药大业一直是刘管家来负责,而有了阙安后,他再也不用每天苦口婆心追在秦郁之身后,一天八百次确认秦郁之到底有没有按时吃药。 赵医生信了。 这人要是都管不了秦郁之,他就真想不到还有谁能管得了秦郁之。 秦郁之面无表情的放下碗后,被强硬的塞了颗软糯的奶糖。 他一边往后退,企图逃过大白兔的制裁,一边道: “放过我,我五岁喝药时就不吃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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