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之习惯性的看向窗外。 阙安又重重坐回沙发,脚一落地闲住后嘴又闲不住,打断秦郁之的沉思者形象道:“你看什么呢?” “数叶子。” 秦郁之头也不回,表情未变,眼神落在窗外的树上。 阙安也跟着看向窗外。 窗外的草坪上只栽着一棵树,因为凛冬的缘故,原本看起来就孤零零的树现在连叶子都掉光了,树上仅挂着几片蜷缩的枯叶。 “叶子都死了。” 秦郁之突然开口。 阙安不赞同:“那树不是还活着呢嘛,有根在这儿,叶子不会死绝的。” 秦郁之没说话,就在阙安坐不住,正打算又出去活动活动时,病床上的秦郁之来了口: “我七岁时爬过这棵树。” 秦郁之讲什么事都是这样,慢条斯理又不急不缓,而且永远只说那么几个字,仿佛讲究的是言有尽而意无穷,非得留那么一大段韵味让听者自己琢磨。 果不其然,阙安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然后呢?” “没爬得上去,被摔了。” 阙安噢了一声,想象出秦郁之七岁时的样子,估摸着还是个粉团子,都没长开,一个劲儿的扑腾扑腾想要上树的样子,不自觉嘴角微扬,有些好笑道: “你七岁有这床栏高吗?爬不上去那不正常吗。” “我腿摔破了皮,当时因为还小的原因,医院管得严,我是偷跑出来的。” 秦郁之开口。 阙安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被摔下来后嚎嚎大哭,然后家长跑过来一顿骂,这倒是很多小孩子都有的特性,贪玩又叛逆,调皮又捣蛋。但阙安听到时还是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人的变化确实瞬息万变,一向循规遵矩的秦郁之,小时候也会有挣脱束缚叛逆调皮的一面。 挺好。 秦郁之可能是终于数完了叶子,把目光收回来,困倦的闭上眼: “当时腿摔得很严重,血汩汩顺着小腿往外流,我忍着一声都没吭,毕竟是小孩子,不知者无畏,不清楚当时情况的严重,后来被我父母发现的时候,说要是再晚发现一点,我小腿就废了。” 当时情况确确实实非常危急,那棵树实际上爬起来,和看起来完全是两个概念,分叉树丫仿佛临崖峭壁,稍不注意就是粉身碎骨。 阙安微微挑眉,拉了把椅子坐下来。 没想到故事的发展颇有些一波三折的意味。 “为什么不吭声?” 秦郁之沉默片刻,半晌轻声开口,声音掷地,落下声响: “我想再爬一次。” 他老是梦见那个晚上,他坐在苹果树上晃荡,月光照在他身上,微风轻轻吹过来得舒适感。 他那段时间对药物过敏,浑身发痒,却又不得不用,每当身上起红疙瘩的时候,就拼了命的想挠,但又挠不着,只能等它慢慢消下去。 他当时只想去爬树,往上攀爬后摔下来流血,忍着痛不吭声。 他想爬上去。 只有树上的风才能治愈那种不适感。 阙安咂舌,倒是有些出乎意外:“没想到你还挺热爱爬树。” 让他回想起了小时候带过的那个小兔崽子,爬上去后就开始用苹果打他头。 忘恩负义。 “爬树我擅长,等过几天,我带你去,想爬哪棵爬哪棵。” 秦郁之笑了笑:“不了,我手指没力。” 间接性无力,严重时连笔都握不住。 阙安无所谓:“那我抱你上去,这有什么的,只要能坐在最高点,看得到最远处就行了。” 秦郁之眸色微动。 “这是最高点,那是最远处,看到了吗?” 野狼驮着他,处在悬崖顶峰上,望着远处。 回忆闪现。 秦郁之动了动抬不起来的手,眸色渐深,鬼使神差的微微点了点头。 第二天,秦郁之刚醒,就看见阙安站在他面前。 阙安戴着个黑色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全身上下被黑色包裹,手上推着个……轮椅? 他微张着嘴,看着阙安全副武装的做派,失声道: “你要去演警匪片?” 秦郁之有种他下一步可能会从包里掏出枪来挟持他的错觉。 话音刚落,一双手越过他,从床上横抱起他,来了个公主抱,再然后,公主被放到了轮椅上。 “去爬树。”阙安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极了潜入医院的间谍。 秦郁之揉揉眉心,一时不知该夸阙安行动力强,还是该夸他服务周到: “你是不是,该给我个准备时间?” 阙安深深看秦郁之一眼:“那你永远都不会有准备好的一天,就今天。” 那也不至于……这样把? 秦郁之看着自己身下的轮椅,晃了晃腿确定它有知觉:“我能走,用不着这样。” 阙安不由分说,一把把帽子扣在秦郁之头上,接着一双大手压住秦郁之头顶,往下压了压,接着他蹲下身,注视着秦郁之。 灰色的眼眸对上黑色的眼眸,秦郁之眼皮一跳,感受到热烈的视线和身前少年温热的气息,下意识想往后退。 “别动。” 食指指尖轻拂上他额间,密密麻麻的酥痒感涌现,然后一缕碎发被别进了帽子里。 阙安直起身子,懒懒道:“好了,走吧。” 秦郁之不自在的伸出手摸了摸额间。 好像还有残余温度,在噼啪作响。 少年的体温真的很高,仿佛能灼伤人。 走到院门口时,果然受到了阻拦,小护士关切的询问,对阙安表达不能未经允许随意出院。 坐在轮椅上的人抬起苍白的脸,说了一句什么,小护士露出为难的神色,还是坚持堵在两人面前。 秦郁之微微扬起嘴角笑了下,用德语说了句“没事,不用担心”,声音温柔,像是冬天柔软的毛毡。 紧接着护士的耳朵根难以察觉的红了一块,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出来后,阙安问秦郁之:“你刚对她表白了?” 小护士耳朵红成那样。 他发现了,女生都喜欢秦郁之这一款的,一副冷淡的样子,最好再带点小病,没事儿咳嗽几声,冲着窗外投去焦距不知道在哪儿的眼神。 都管这叫什么?文艺青年。 他上次把落在家的文件给秦郁之时,秦郁之旁边那个女秘书不时就抬头瞄一眼秦郁之,仿佛她来上班的动力不是工资,而是秦郁之。 秦郁之淡淡道:“我给她保证说不会跑太远。” 阙安不服的哼哼两声:“那也是美男计,等会儿……你保证什么?” 秦郁之缓缓抬头,对上阙安有丝复杂的眼神。 “不会跑太远,怎么了?” 阙安眼神纠结复杂。 秦郁之眉心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当车稳稳停靠时,他们已经距医院一百里开外了。 秦郁之揉揉眉心:“等会儿,这是哪儿?” 这里远离市中心,周围交通不算发达,连地铁的运行轨道都没覆盖反正这里,他们此刻人生地不熟,阙安是怎么有勇气把车开到这里的? 阙安欢快道:“我哪儿知道啊,我不也还人生地不熟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秦郁之眉心一跳,看向阙安的脸。 确实是真的狗。 “不认识你就开这儿来,你不觉得过于冒险了?” 秦郁之拿出没有信号的手机,怼到阙安面前,如是问道。 阙安神色无异,反问秦郁之:“不刺激吗?” 秦郁之点了点手机地图,导航人声一直播报“请检查网络”,他放弃,索性把手机熄了屏:“我这是把命都压你手里了。” 阙安一把关上车门,把折叠式轮椅一把拉出来,正打算公主抱把秦郁之抱下来,被秦郁之一把打点手,他越过轮椅下了车: “差不多行了。” 阙安一把搂住秦郁之的肩:“放心吧你,我能找到路,这儿风景可好看了,骗你我就是小狗。” 秦郁之:“……” 他不动声色离自己捡回来的这只东西远了一点。 可能是近水有河流,空气很湿,远处稀稀落落的城堡式建筑上方笼罩着一层薄雾,悠悠的飘着。 树倒是挺多,往空旷处走,高大的阔叶树种尽数伸展枝叶,比起医院那颗寒酸树阔气不少,没秃,叶子也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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