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中央燃着的火盆,已经被雪打湿熄灭。狂风卷着鹅毛般的雪花漫天飞舞,雪将高高的旗帜冻住,四野无声,一只只营帐被雪覆盖,宛若冰堡。夜里巡逻的士兵正好从他面前经过,沈清叫住他们。
&ldo;参见夫人。&rdo;领头队长答着,却不正眼看沈清。夫人只穿着内衫,他们还真不敢多看。
&ldo;不必多礼。&rdo;沈清回答,&ldo;你们要值多久的班?&rdo;
&ldo;一个时辰换一次班,我们这次刚出来没一会儿。先前的兄弟先回去暖和去了,这下雪天,可真冷。&rdo;
&ldo;雪下多久了?&rdo;
&ldo;两个多时辰了吧。&rdo;队长回答,他是听先前那队的人说的。
&ldo;是嘛。那看来挺久了。&rdo;沈清提着灯照了照他们,&ldo;衣服都多穿点,这晚上风大。值完班,回去多喝点热汤,暖和一下,兄弟们可都没冻着了。&rdo;
队长呵呵笑一声:&ldo;没事儿。夫人,您送来的加厚的衣服裤子,我们都穿起来了。还有这鞋,厚实又防雪,可好着呢。&rdo;队长说着,抬了抬脚,展示了一下他的新鞋子。
跟着陆将军的兵就是比其他地儿待遇好。饭吃得饱,衣服穿得好,也从不克扣奉银。苦是苦了点儿,但当兵既是服役,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ldo;行了,那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们了。&rdo;沈清挥挥手。
一队兵崽子连忙齐声喊:&ldo;夫人慢走!&rdo;
&ldo;小点儿声,都在睡觉呢。&rdo;沈清笑,这一个个嗓门大的,要把整个军营给喊醒咯。
&ldo;那夫人您慢走。&rdo;队长又小声补了一句,生怕吵醒里面的将军。沈清虽指的整个军营的人,队长却下意识觉得就是说将军呢。
沈清微笑着转身回去。他放下油灯,到火盆子前烤了烤,等身上暖和了些,才回到床上。
&ldo;冷不冷?&rdo;沈清抱了抱陆沉,&ldo;哎,你别起来了。躺着,别动。外面凉气重着呢。&rdo;
&ldo;哦。&rdo;陆沉闭着眼胡乱答应了一声。陆沉睡意正浓,沈清在的时候,他的警戒心也比平常低了很多。他大约还没彻底清醒,无意识地双手双脚缠了上去,只是小心避开了沈清还没愈合的伤口。
&ldo;小宝一定都是和你学的。&rdo;沈清忽然没来由说了一句。
&ldo;什么意思?&rdo;陆沉突然睁开眼,看他。
&ldo;一样黏人啊。&rdo;沈清坏笑,&ldo;小宝就喜欢让人这样抱那样抱,不都是和你学的。你看看我才刚爬上来,就缠住我。要怎么了得?&rdo;
&ldo;我……&rdo;陆沉被他说的涨红了脸,瞬间想起自己可是人前威风的将军,人后……就是人后,他以前也从来不这样,他可是从不怕苦不怕冷也不怕疼,即便是天寒地冻,操练起来,也是铁骨铮铮汉子!
可是……陆沉想到自己无意识的动作,一羞恼,就要松手。
沈清连忙抓住他,&ldo;别动弹,风都灌进来了。&rdo;
&ldo;下雪天,抱在一起可最暖和了。&rdo;沈清贴着他耳边说。
陆沉问:&ldo;你从前住的地方,也下雪吗?&rdo;
&ldo;当然了。&rdo;
&ldo;那你下雪天和其他人抱过吗?&rdo;
沈清低下头看陆沉,只见问完这个问题的陆沉往被窝缩了缩,正把脸埋在他胸前。大约也觉出不好意思来了。真是的,自己一定是中邪了,不然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呢。
沈清逗他:&ldo;这个嘛……当然有咯。&rdo;
&ldo;什么!&rdo;陆沉猛地掀掉被子,和他怒目而视。
&ldo;哎哎,你别掀被子啊。&rdo;沈清连忙又把被子给陆沉盖上,&ldo;我是有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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