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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禹衡没吃就盯着他看。终于开口：“哥，你爱我吗？”沈棠没有犹豫就点头。“爱，我爱你。”他眼神太温柔，也太专注。宋禹衡觉得之前纠结的一切都没有必要了。“这就足够了。”沈棠却摇头。他将熬好的臊子盛出来，锅中倒上水，盖上盖，然后走到了宋禹衡跟前蹲下。天气冷，油渣上很快就凝结了一层猪油，也没法吃了。沈棠将碗放到一边，双手将宋禹衡的手包住捂着。“只有爱是不够的。小衡，有事就要解决，因为爱着对方就独自消化，时间久了总有消化不了的时候。堆积的问题爆发后，只凭相爱是无法解决的。你懂吗？”见宋禹衡点头，他才问，“所以，能说说是什么让你的难过了吗？”宋禹衡低头，目光落在两人相叠的双手上。“哥，你不想去工农兵大学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是觉得，我的意见并不重要吗？”原来是因为这个。沈棠换了个腿支着身子。“昨天下午我爸从公社回来说了这事。因为担心耽搁久了泄露出去，有人拉票，我爸跟会计他们商量后就要开大会，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沈棠笑了，道：“虽然如此，但的确只是借口。我没有跟你商量是我不对。小衡，我还不太习惯跟人商量着办事，忽略了你的意见，很抱歉。我会尽快学着习惯的。看在我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原谅一二？”宋禹衡没说原不原谅，只问他：“你为什么不去上大学？是……因为我吗？”“不否认有你的原因，但主要还是时机不对。”药材厂才刚建成，他费了心思在上面，对沈家未来的规划也跟药材厂紧密相关。这是沈棠给沈广亮的理由，但也是事实。但若公社给的大学名额在四九城，沈棠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宋禹衡不知道他说的时机是什么，但他很清楚，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很少。“可是错过了这次，公社还会给你名额吗？”自然没有了。明年恢复高考，推荐大学这种方式就会消失。公社就是想给，也没那个本事。“别担心，总会有机会的。小衡，推荐入学的方式不会一直存在，教育需要改革。”同样的话，宋禹衡在小叔和宋先生的口中也听过。宋禹衡吁了口气，伸手去抱沈棠。“其实，我也不想跟你分开。”去上大学的话，就只有假期沈棠才能回来，好几个月不见，宋禹衡会受不了，“这样想，我是不是很自私。”因为儿女情长，就拖着沈棠不能上进，往后再回想曾经放弃的机会，沈棠会不会抱怨他。“嗯，是有些自私。”沈棠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但我也同样自私。小衡，我也不想跟你分开。”沈棠垂眸看着乖顺依靠在怀里人。距离跟宋禹衡初见也不过八个月而已。当时的沈棠也不会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那个别扭的小孩会成为他人生不能分割的一部分。他万分庆幸，因为一份善念帮了周老爷子，才有了跟宋禹衡这深深地羁绊。“水开了。”宋禹衡看到从锅盖缝隙里升腾而起的水蒸气，弥漫了整个灶头。沈棠却没动。“还有你没说的事吗？”工农兵大学名额的事已经说开了，感觉宋禹衡的情绪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宋禹衡沉默了。果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哥，有人说，他会因为没办法拒绝别人的心意而接受对方，你会吗？”沈棠气笑了。伸手在宋禹衡脸上掐了下，道了句“小傻子”。“你觉得我会？要真是这样，我身边还有你的位置？”不说他，原主混不吝的性子，都因为一副好相貌得了不少姑娘的青睐。真要是来者不拒，孩子都有了。“接受你的心意的确有不忍心的原因。”沈棠掐着他的下巴抬了下，让目光与自己对视，“但是小衡，我只会对你一个人会心软。”宋禹衡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眸中只有一个人的存在。沈棠的情绪太直白，宋禹衡看着看着就红了脸，不自然的垂眸避了下，很快又抬头，凑过去，小鸡啄米似的亲沈棠的唇。蹲的太久，沈棠站起来的时候，一边腿都是麻的，靠在宋禹衡身上缓了缓才能正常行走。“快做饭，”宋禹衡自后面推着沈棠走，“我饿了。”沈棠笑他：“有胃口了？不闹别扭了？”“有，不闹了。”声音清亮，是真的开心了。给宋禹衡的面条会多煮一会儿。浇上浓香的臊子，撒一把葱叶，看着就很有食欲。晚上躺床上，沈棠想起建强拿来的方子。“二嫂的身体出状况了？”要是李丽丽真生病了，沈卫军肯定不想去上大学了。“不是。”宋禹衡整个人都趴在沈棠的身上。沈棠夹着他冰凉的双腿，很快就能给焐热。“二嫂很在意身材。”生产后，妇人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发生变形。坚持锻炼会改善生育带来的一些后遗症，但显然，宋禹衡不太适合亲自指导她这些锻炼的方法。所以就给了一张能淡斑美白的方子，坚持喝还有消脂减肥的效果。“能配合一些简单的运动效果更好，卫军哥要是有空可以过来，我教给他。”周老爷子小的时候没少跟父亲给贵太太们看诊。类似的方子不少，还有配套的针法。“我回去就跟二哥说。二嫂要是能恢复身材，大概会开心起来。”沈棠前世的属下，一个张扬明媚的女人，却因为产后抑郁，整个人都变了，回归职场，也没能重拾信心。李丽丽的变化沈棠也看在眼里，能帮到自然好。隔日天气晴好。在沈棠身边，宋禹衡总能睡得香甜。日头高照，他才醒来。沈棠做好了早餐在锅里煨着，坐在床边抓着他的手把玩。“起了，”俯身落下一个吻，“洗漱一下吃早饭吧。”早餐是鸡蛋和面糊糊。沈棠剥了鸡蛋壳，掏出蛋黄后，将蛋白给宋禹衡。“哥，煤球快没了。”宋禹衡指了指墙角不到五十个的煤球，问，“要去找人买吗？”沈棠垂眸。“嗯，等没了我就去买。”撞见这些小事上，沈棠没让宋禹衡操心过。听他这么说，宋禹衡也就不多问了。沈棠回去后，寻着独处的机会，跟沈卫军转述了宋禹衡的话。“好，我晚些就去找宋大夫。”沈卫军没想到宋禹衡连这些都注意到了。李丽丽情绪低落，身为枕边人沈卫军是最清楚的，可无论他怎么表示并不在意身材，都不能令妻子高兴起来。他也愁呀。看着李丽丽消沉，他甚至都有些后悔再生孩子了。有宋大夫帮忙，丽丽一定能好起来。工农兵大学名额的事，在大队热议了两天。樊仁美作为知青所的负责人，这几年的表现大队的干部都看在眼里。剩下两个名额分给大队上过中学的人，因为是投票表决，也没人有太大意见。倒是沈棠将名额让给沈卫军的事，让好多人惊讶。听说是为了药材厂的事。可药材厂不都建好了，明年照葫芦画瓢，让市里收走便是了，还有啥不放心的。听裘翠兰说要在后山开荒种药材，大家就更好奇了。裘翠兰纳着鞋底。多的她也听不懂，按照沈广亮的说法，只靠后山的药材，产量只会越来越少。只有自己种植，才能让大家的收益稳步提升。四毛三的工分已经很多了，以后还能再多？“原则上讲，大规模种植黄芪，实现产业化供应后，大家的收入还会再涨。”沈棠说的规模化和产业化，大家听不懂，但意思都理解了：跟着小村长干，以后只会更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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